眼見賢貴妃沒了蹤影，嫺妃得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太子妃，你這次幸虧只是被陷害，不然這遭，可就被人給害了。”
“可不就是，太子是賢貴妃親生兒子，太子妃就算再不討賢貴妃喜歡，也犯不着這麼對太子妃啊。”舒嬪百思不得其解。
思美人陰陽怪氣道，“可不就是因爲如今太子妃有孕，賢貴妃不喜太子獨寵太子妃一人，想要給太子找個側妃。”
“不過，這件事許是讓太子給拒絕了，便不了了之。”
嫺妃冷哼，“如今這賢貴妃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哦，倒是忘了，從進人開始便不是什麼貴妃，已經被貶爲妃了。”
妃嬪之間盡顯冷言冷語，盡數賢妃的不是。
往日裏高高在上，以爲能夠將皇后取而代之的人，如今已經被圈地打入冷宮，令人唏噓。
皇后聽着這些冷言冷語，心裏頭無不暢快。
這些跌落深淵的滋味，她早便嚐了一遍。
–
“你們都下去，本宮有話要對太子妃說。”
皇后的目光落在顧冷清身上，仍舊是憔悴的可怕。
其他人都識相地離去，唯獨顧冷清留下。
妃嬪們說什麼都好，她都沒有多說一句。
便是聽到他們說賢妃要給尉遲墨找側妃一事，心裏也無波瀾。
只是賢妃如此愚蠢，今日所爲，必定影響明弘帝對尉遲墨的看法，如此一來，影響甚大。
“太子妃，你我之間可以不必這麼拘謹，你坐下說話。”
皇后賜座，面容幾分溫和，頗有貴爲皇后的母儀天下氣質。
顧冷清謝恩，便緩緩坐下，恭敬而溫順地看向皇后。
“皇后身體可見好一些？今日母妃糊塗，皇后未有追究，心胸寬廣，令兒臣佩服。”
即便皇后這麼做，只是爲了在明弘帝面前博得同情分，也不得不讓顧冷清佩服她的沉着和隱忍。
自從宣王出事，素來端着架子的皇后一下子便收斂起來，再無往日的尖銳鋒芒，即便讓賢妃欺辱到頭上了，也不說什麼。
等的，便是今天。
這般沉得住氣，顧冷清着實佩服。
皇后微笑，“本宮就當太子妃這是在誇本宮了。”
頓了頓，“既然你我投緣，本宮便提醒太子妃一句，賢妃雖是尉遲墨生母，但對你可從來沒有半分好臉色，如今顧家在朝中位高權重，今日賢妃這麼做，勢必會讓皇上也對你顧家有所提防。”
“即便你如今身爲皇家人，身爲太子妃，也正因爲這太子妃的身份，會讓你顧家萬劫不復。”
皇后這番話過於直接，令顧冷清有些錯愕。
她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
挑破離間？
即便真是如此，可事實也的確如皇后所言。
今日賢妃這麼一鬧，即便事不關己，也會牽扯到顧家，乃至尉遲墨。
從來帝皇的心思最難測。
賢妃三番兩次挑戰明弘帝的耐性，這一次，算是把自己作沒了。
顧冷清不動聲色，抿脣笑，“皇后的提醒，兒臣記下了，今日之事，也多得皇后明察，才能還兒臣清白。”
“清者自清，你沒做過，自然不會被冤枉，本宮這點道理還是懂的。只是可惜了那玉觀音，就這麼沒了。”
皇后惋嘆，憔悴的面容滿是哀傷。
顧冷清沒有心思分辨她此刻的情緒是真是假，也無心繼續多留。
“皇后若是喜歡，兒臣之後再請高大師替皇后打造一尊。”
“真的？可本宮聽聞高大師不輕易出手……”
“兒臣定會盡力而爲。”
顧冷清起身準備離去，“時候不早，兒臣不打擾皇后休息，兒臣告退。”
皇后頷首，懶懶拂手，示意知道了。
顧冷清緩緩退出景陽宮。
紅牆琉璃瓦，顯得這深宮，愈發的詭譎壓抑。
顧冷清走在宮道上，一身的冰冷。
春兒心有餘悸，“幸虧太子妃您沒事，只是奴婢實在不明白，賢貴妃就是再不喜歡太子妃您，那也不該陷害您啊，這對她能有什麼好處。”
說話間，一道玄色身影快步而至。
眉宇如劍，此刻凝着，脣瓣抿着下壓，渾身氣壓冷肅，矜貴的王者之氣盡顯，可見已經知道發生的事情了。
“你有沒有事？”
他開口便是關切，緊張的抓住她的手。
顧冷清心裏瞬間一暖。
都這麼生氣了，還用如此溫柔的聲音來關心她。
這讓她極其意外，且覺得溫暖。
“我沒事，只是母妃她……”
顧冷清的話沒說完，就見尉遲墨的臉色沉下來，眼底一股冷意閃過，“是她咎由自取，不必理會，只要你沒事就好。”
他攬住她的腰，大手隨即緊緊圈住，“走，我們出宮，回府。”
“不去承德宮看看嗎？”
顧冷清擡頭，看着他俊美無雙的側臉，不免心疼。
尉遲墨的聲音暗啞，“沒有必要。”
–
此刻，景和宮。
金嬤嬤將景陽宮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太后聽，太后半眯着眼，斜躺在貴妃榻上，宮婢在一旁搖着蒲扇取涼。
得知了這些，眉梢也不擡一下，滿面風清雲淡。
金嬤嬤說道，“往日太后便說這賢妃不成氣候，終有一日會害人害己，今日果真如此，不說害了自己，還……險些害了太子妃。”
太后倏然睜開眼，眸色凌厲，“她那便是故意針對顧丫頭才這麼做的，本以爲這麼做能教訓顧丫頭，到頭來自討苦喫。”
她冷哼，“她當真以爲皇后是喫素的？能夠在這後宮之中站穩腳跟二十多年，能讓她給擺了一道？她怎就不想想自己幾斤幾兩，簡直自不量力。”
金嬤嬤咯噔一下，果然太后什麼都知道。
哪怕日日躲在這景和宮裏頭，可外頭髮生的事情，她比誰都清楚。
“老奴實在不懂，若賢妃要害皇后便也說的過去，太子妃好歹是她兒媳，她怎就如此想不開。”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就連她都是明白的，賢妃怎就不懂。
太后厭惡道，“她向來不喜顧丫頭，認爲顧丫頭配不上老三，但她哪裏知道，若沒了顧丫頭，便沒有今日的老三，他們夫妻二人如今相輔相成，少了誰都不行。”
“賢妃這蠢貨倒好，今日這麼做，倒是給老三惹來不少麻煩！”
太后提起賢妃不但生氣，還很厭惡。
金嬤嬤詫異道，“豈會與太子有關？這不過是後宮之爭，何況也與太子妃無關。”
“可你別忘了，皇后這次爲何只是拉賢妃下水，而沒有與顧丫頭作對，倘若今日出事的不僅僅是賢妃，就連顧丫頭也被牽扯其中呢？”太后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一派少見的深沉，可見事情極其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