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崔傢俬自開採鐵礦,被縣令大人發現,如今家都被抄了,家財全部沒入國庫,真不知道崔家老爺怎麼想的,好好的日子不過,竟去做這種違法亂紀的事。”
“知道呀,我還去看了,好傢伙,崔家那些白白嫩嫩的娃兒哭得那叫一個傷心,造孽喲!”
街道旁,茶樓酒肆內,到處都有人在議論崔家被抄之事,崔家名下產業,都被停下清算。
“崔家人算什麼,那些礦工纔可憐,一個個瘦到脫相,成了皮包骨,若非宋大人英明,他們怕是這輩子都要在礦山度過。
我隔壁嬸子的侄子,去年出去找活,從此了無音訊,家人不相信他死了,到處託人尋找其蹤跡,今早在那羣礦工裏看到他,若不是是非常熟悉,怕是認不出來。”
”以崔家人的性子,不可能讓旁人喫得太好,能遇到宋大人,也是他們的運氣。“
“確實如此,聽說每人能得到五十兩,可不得了,用這些銀錢買幾畝地,往後安心種地,除了不能大富大貴外,一輩子喫穿不愁,還能惠及下代。”
崔家被抄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傳遍整個廣山縣,甚至更遠。
一些家中丟失壯丁之人,聽說此消息,立刻往縣地城跑,想要確認家人是否在此。
兩百多名礦工,被差役安排在城外,等待發放銀錢,不時可以看到親人相擁的畫面。
縣衙空曠的牢房,關押着崔家和房主子,就連重傷的崔見青和崔見山也在其中,各房小輩子害怕的挨着自家父親。
崔見青的幾個孩子,大的已有十三歲,自母親被休後,體會到人情冷暖,小小年紀非常冷漠,只護着同母所生的弟弟,面對重傷的父親,如同沒看到。
他們有父親,卻過得不如沒有父親的人,至少他們不用每天聽人冷嘲熱諷。
如今看來,只有遠離廣山縣的崔見剛逃過一劫,沒有成爲階下囚。
掀起此次事情的歐陽昱和宋清淮忙着清點崔家財務,一箱箱銀子,清點好貼上封條,這些都要運往京城充入國庫。
崔見微得知消息,求着自家夫君,想讓其出面將母親救出來,然而這個時候,根本無人敢爲崔家出面。
只得躲在家裏以淚洗面,性子嬌縱的她,此時已然沒了嬌縱的資本。
孃家落敗,要是再不懂事,惹得夫君厭棄,再次被休也不是不可能,而今無人爲她撐腰。
這些事情,蘇白英自是知曉,但她並未過多關注,認真做自己的事。
歐陽昱離開廣山縣,一百多人的隊伍,加帶着三十車的金銀玉飾等物,可謂是浩蕩無比。
宋清淮將人送出城門,便回府處理後續事情。
崔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時間已經來到十月下旬,蘇白英因爲擔心,連蘇白芷成親也沒有回去,只讓人將禮物送去。
再過不久便是四弟成親,蘇白英想回去一趟,許久不見家人,有點想念。
這天晚上,宋清淮回屋,瞧見娘子精神奕奕的坐在那兒。
“娘子,怎的還未入睡?”
前段時間事情太多,蘇白英實在等不了那麼晚,便會早早歇下。
蘇白英淺笑盈盈,“夫君,過些日子是四弟成親,想回棗樹村一趟。”
聽說她想回棗樹村,宋清淮下意識想陪着,隨後想起許多公務沒有處理,明天還有一樁案子要審,根本抽不出時間相陪,只得叮囑道:“讓幸兒護着你回去,多帶幾些人手。”
他爲官不講情面,怕有些人狗急跳牆,將心思動在娘子身上。
蘇白英搖頭,“讓其他人去吧,夫君的安全比較重要,再說百姓安居樂業,也不會行強搶之事。”
“那就讓張百他們護送你,他們幾人都不錯,是個機靈的。”
“好,聽夫君的。”
夫妻倆商量好後,時辰已經不早,兩人歇下不提。
而縣城某處破敗的小院裏,如玉帶着封氏租住在此處,每晚會有不同的男人前來,只要給如玉五十文,便能與封氏春宵一度。
封氏本就落紅不止,無法與男子同房,不過些如玉都不在乎,貪圖便宜前來尋樂子的懶漢,也不會在乎在這些。
他們只要享受,至於其它的,不在其考慮範圍內。
“踐人,有本事就殺了我。”
封氏受不了這樣的日子,無奈手腳被綁着,根本逃不掉,至於咬舌自盡什麼的,根本不現實。
只能生生忍着,破口大罵。
原本以爲自己會和其他人一起,流放至苦寒之地,卻不想被人送到此處,從此迎接她的,只有無盡折磨。
如玉瘦弱的臉上,帶着滿足的笑,柔聲細語道:“夫人莫急,我這麼善良,怎麼會殺人,這是你的招數,而今如數奉還,可還滿意,老爺無法滿足你,那就換個人來,若是還不滿意,明個兒多找幾人,讓你挑個夠。”
封氏望着她臉上的笑,還有講話的神態語氣,莫明有種熟悉的感覺。
封氏不傻,很快想明白其中關鍵,質問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這些天她也想明白,若說崔家的落敗沒有如玉的手筆,她決不相信。
不然那些人不會將自己交到如玉手中,況且身爲崔見山的女人,肯定要隨他一起流放,而今對方卻安然待在縣裏。
“恭喜你,猜對了,看在你如此聰明的份上,今晚獎勵你一頓鞭子如何?”
說着不等封氏回答,擡手揮舞着鞭子,朝她身上招呼過去,本就衣不蔽體,這下更加不堪入目。
如玉手裏揮動着鞭子,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一輩子就這樣毀在封氏手裏,怎麼可能不氣。
前兩天家裏讓人帶信過來,說是表哥來下定,問她何時贖身歸家成親?
聽着信上內容,如玉的心彷彿被人捏住,生疼生疼的。
倘若沒有這些事,她就能跟表哥成親,過着平淡溫馨的生活。
一切都被封氏毀了,一直不敢告訴家裏人,她已非完璧,再說表哥肯定會介意。
封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閉上眼睛,遮住眼底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