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妗看着凌千茵靈動的眼神,彷彿被什麼蠱惑了一般,繼續說道。
“那人一直圍着面紗,聽起來好像是個女子的尖細聲音,只是將毒粉給了我,讓我放到隱蔽的位置,我真的不知道這毒竟然會如此厲害。
“她只說此毒會讓人失去記憶,我之前不想跟小侯爺爲伍,便偷偷躲到母親房中,讓惜兒表妹遭了難,我知道惜兒表妹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
“我不想讓表妹一直記得此事,便聽信了那人之言,將毒藥安置在食盒之下,我若是早就知道這毒藥如此厲害,是絕對不會給惜兒表妹下的。”
凌千茵眼中的狐疑盡顯,她可不認爲凌千妗真如自己所說的那般單純。
凌千妗一心想要嫁到端親王府上,除了對獨孤落離的喜愛,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便是,端親王是目前尚存的唯一一個天應帝所出的皇族親王,若是皇上意外早夭,那端親王便順理成章的上位,端親王世子可就成了太子。
凌千茵看似不經意的問道:“那這老嬤嬤又是如何中毒的?”
“老嬤嬤,是在母親那邊就中了毒,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聽到凌千妗敷衍的回答,再看到凌千妗眼中的閃躲之色,凌千茵當即明白。
“妗妹妹可是覺得我甚是好騙,還是覺得自己聰慧過人?!”
冰冷的話語如同讓人墜入森寒的深淵之中,也讓凌千妗眼中的慌亂更加明顯,爲何凌千茵總能一眼看穿她的說謊?
阿恙的冷劍直接上前,青夜不在,他自然要第一時間幫助王妃。
“妗妹妹別害怕,本妃也只是知道一丁點兒你心中所想罷了。”
凌千茵的脣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原本是純真無害,可看在凌千妗的眼中卻是萬道鋒芒,讓凌千妗無所遁形。
“其實,就算妹妹不說,姐姐也是知道的。”
看着凌千妗眼中的恐懼,凌千茵心中已經瞭然,前世的她身爲蛙人戰隊的特種軍醫,對於人的微表情還是頗有研究的,但見凌千妗已經沒有反抗之力,凌千茵索性徑直分析道。
“想來那人告訴你,這毒可以讓人喪失心智,元氏和你便想着讓沐姑娘中了此毒之後,心智全無,安國公府中只當多安置個閒人多給口飯喫。
“而這樣的沐姑娘自然是再沒有地方可去,就算是得了沐家家主和沐莊主的厚愛回了沐雲山莊,也不會被別府所提親,而凌其汛則以婚約爲由,表現的大度深情,一邊得到沐雲山莊的幫助,一邊又心安理得的另娶高門權貴之女。
“而中毒的老嬤嬤,她本就是元氏身邊的人,爲了驗證此毒的效果,自然要親自試毒,而至於神志不清之後,又再次服下解毒之藥,這才變得正常。
“妗妹妹定是清楚的看到過此事,所以在我剛剛所斷言妹妹也中毒之後,老嬤嬤擋在前面提醒妹妹有解藥,這才又恢復淡定如常。
“看到妹妹之前也曾幫過我的份上,我便如實告訴妹妹好了,其實這重墨之毒的解藥便是毒藥,不過是混了些讓人鎮定止痛的藥粉在其中,服下去之後,雖然人的意識是清楚了,但卻能催動毒素更快的發揮效果,那些蠱蟲會比之前更快的孵化出來,生長繁殖也更加迅速,只是因爲用了止痛的藥粉,這纔會讓當事人沒有感覺罷了。
“還有,那中毒之人的神志看似清楚,卻暗藏隱患,當遇到刺激她的事情時,便會突然間性情大變。”
這也是凌千茵能從老嬤嬤對她惡狠狠的目光之中發現中毒跡象的真正原因。
凌千妗心中的信念當即崩塌,看來那人根本就沒打算讓她活着,再想到父親母親對哥哥的重視,而她自己除了因着天降福星的名頭而得端親王府高看一眼,再無其他。
或許,父親和母親也已經默認了此事,就算她中了毒,還是可以表面看似正常的嫁人,父親和母親要的不過是安國公府端親王府的聯姻,至於她嫁入府中以後的事他們根本就不會管。
凌千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父親曾經問過自己的問題,“若是在她成親以後端親王世子依舊雲遊,她要如何自處?”
看來父親根本不相信自己可以安守本分的在端親王府中生活,這便特意推她出來給沐惜兒下毒,而她自己也順便中毒而亡,以保名節。
思及此,凌千妗一咬牙,索性跪在地上不停的給凌千茵磕頭,連頭磕破了也不管不顧,她不要死,更不要渾身佈滿蟲子的死去。
“二姐姐,不,王妃,求您看在我們是同宗的份上,救救我,我之前雖然也有錯,可對您我卻從未出手加害過,求求您了,救救我……”
凌千茵冷然一笑,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凌千妗雖然沒有像餘氏和凌千妙那般算計原主,可她一直默不作聲,助紂爲虐,又豈能算是好人?!
“能夠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凌千茵不是聖母,但也從不會濫殺無辜,若是凌千妗可以把握,那便放她一條生路。
凌千妗也不傻,不等凌千茵再次開口,便連忙說道。
“我說,我全都告訴你們,那個給我毒藥之人,母親和我並不認識,好像跟祖母也是熟悉的,但她聽聞祖父在此,便沒有跟祖母見面,只是之前在任上幫過父親,那鹽運使平日裏風險極大,且想要撈到油水也不容易。
“有了那人的提點,父親才能屢屢建功,自請回京,一路上我也曾見過她一次,想來是跟我們一起回到京城的,雖然沒見過她的臉,便我覺得她的年紀應該不小了,父親對她恭敬有加,稱她爲仙尊,卻也從未見過她的真容,我和母親更沒有過了。
“我只有幸見過她幾面而已,深知她頗會製藥製毒,算計惜兒表妹,得到沐雲山莊也是她的提議,聽口音也是京城人士,曾有過一次,我聽她無意間提起過‘回宮’二字,但宮中的娘娘我也沒有見過,並不能分辨出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