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行眼皮一掀，本來只是淡掃一眼，視線卻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般。
他修長的手指停在鍵盤上，看着蘇嵐和陸擇陽親暱的動作，眼裏漸漸起了火。
顧晏行沒說話，擡眸看向顧熙。
“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應該是蘇女士鬆口了，不然陸氏應該不敢直接答應下來。
她不是小說作者指定的編劇嗎？”
顧熙好笑地看着顧晏行，眼裏的玩味看得顧晏行心裏火直躥。
“曲婉，去沏壺茶進來。”顧晏行低聲叫停了曲婉正在彈的曲子。
“好的。”曲婉恭敬應下，起身離開書房。
在廚房沏茶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顧熙剛剛說的什麼陸氏鬆口了？
她有些懊惱剛剛彈得太認真，沒有豎起耳朵聽。
安神曲又新增了一小節，是曲婉找了很多音樂圈內的牛人幫忙做出來的。
彈奏起來難度不低，但爲了綁住顧晏行，曲婉沒有讓其他人來演奏，全靠自己那不高的天賦，再加120%的努力在磨。
書房內，顧熙已經對顧晏行換了稱呼。
“哥，前嫂子現在好像真的快成陸太太了。”顧熙在火上澆油。
顧晏行不是傻的，不是誰隨便激一激他，他就會像個愣頭青一樣上頭，跑去找陸擇陽大幹一場。
但他很清楚。
蘇嵐是造神者欽點的編劇助理，她要是不準曲婉進組，陸擇陽想要他光年娛樂白送的錢，也要不着。
所以……
顧晏行點了一支菸，眸光幽深，“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顧熙收起了笑意，嚴肅起來，“從嫂子重新迴歸視線之後，才順着查出來，她這些年應該是一直在F國。我也查了唐小姐和小陸總的行動線，能鎖定這個信息。”
顧晏行微微搖頭，“F國我們的人三年沒有捕捉到任何蘇嵐的消息，這不是陸擇陽能辦到的，她在F國一定還有其他的靠山。”
“再查查造神者。”
蘇嵐這麼躲他三年，雖然私下和他家老爺子聯繫不斷，但是從來沒有透露過任何信息。
一定是藏了什麼事，不想讓他知道。
他直覺，這個事和他們之間的婚姻、感情沒有關係，但一定很重要。
顧熙有些爲難，“哥，我真的查不到，你殺了我，我也查不到造神者的其他信息了啊……”
香菸燃燒，薄薄煙霧中，顧晏行狹長的眸子半眯着。
“越是查不到，這個人就越可疑。繼續查！”
顧熙：“……”
就算顧晏行是他親堂哥，他也忍不住要吐槽一句：這什麼霸總毛病？
給霸總打工真的太不容易了，顧熙微微嘆氣：“行，我查。”
他有時候覺得顧晏行真的是當局者迷。
他三年前就已經給顧晏行提過了，王媽有問題，蘇嵐的身體可能有點不對勁。
聯繫藏紅花一猜測，就連他這個沒談過戀愛的直男，都會往蘇嵐懷孕的可能性上去想。
怎麼他這心思城府比海還深的堂哥，就從來不想呢？
與其非要查清楚蘇嵐這三年在海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怎麼就不直接從三年前的細枝末節裏去找線索，來推導呢？
曲婉泡好茶敲門進來，像個女僕似的給兩人奉茶，見兩人都沉默着，便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顧總，《末世造神計劃》電影那邊有什麼進展嗎？”
她和顧晏行的合約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她現在迫切需要顧晏行幫她把事業基礎奠定好。
只是一家在她佔股55%的光年娛樂哪裏夠啊，她要自己在娛樂圈站穩腳跟，之後才能瘋狂斂財！
顧晏行不輕不重地睥她一眼，“有，你可以參與了。”
曲婉心頭雀躍，嘴角飛快上揚，“真的麼？有什麼條件啊？”
“簽了對賭協議。”顧熙將她眼中的貪婪盡收眼底，把一式三份的其中一份協議丟在桌面上。
曲婉一時沒忍住，興奮地直接伸手拿過來看。
她像是捧着什麼寶貝似的，小心翻閱，看着看着，臉上的笑容就逐漸消失了。
“顧總，以你個人名義擔保，是什麼意思啊？”
不應該是以顧氏名義擔保麼？
萬一對賭輸了，她拿不出錢來給陸氏，沒有顧氏做後盾，顧晏行也翻臉不認人的話，那她豈不是會被強制執行？
顧晏行看着她的表情，冷笑。
這女人，到底不是個蠢的。
他強勢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曲婉：“……”
她穩了穩情緒，擠了幾滴眼淚出來，一雙圓潤小鹿眼可憐巴巴看向顧晏行。
“晏行，我這幾年一直對你……”
“你這幾年在我這裏拿了不少好處了。”顧晏行眸光冷冽，眼底滿是涼薄，“你和我其他下屬沒什麼不同。”
“如果你不能幫我賺錢，我要你何用？”
曲婉倒吸一口涼氣，心底拔涼拔涼的。
她咬着脣，極爲委屈地看着顧晏行，“我知道了……我明白。”
這男人的心真的是鐵坨坨做的吧？
三年了，她竟然一分沒捂熱！
而且她用了那麼多辦法先把這個男人弄上牀，但是每一次，這個男人不是能躲過，就能忍住。
這是什麼運氣和忍耐力？
說顧晏行戒過毒她都信！
好在顧晏行從來沒發現那些事和她有關，眼下她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總有一天，她能把顧晏行搞到手！
曲婉收斂了情緒，一把抹掉眼淚，換上以往堅韌小白花的人設，笑道：“沒關係晏行，我可以的！你已經幫了我這麼多了，我不會讓你輸的！”
說着，還一臉元氣滿滿地握了握拳。
看得一旁的顧熙尷尬地腳指頭都要摳穿地板了。
“曲小姐，你可以出去了，我和顧總還有事要談。”
“好吧。”曲婉戀戀不捨地看向顧晏行的俊臉，“那晏行你今晚還在我這邊過夜麼？我去調試下你臥室那臺鋼琴。”
顧晏行點頭，“嗯。”
曲婉一出去，顧熙就嘖聲不斷，“哥，我發現你身上帶蠱，能讓女人被你賣了還幫着你數錢。”
“別貧。”顧晏行並不接他的恭維，“你還有什麼事？”
“和你說說四房那邊爲你安排的相親對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