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查看過淑妃的情況了，她如今羊水未破，宮口未開，下身正在出血。
這本是流產之像，但是淑妃腹中的孩子已然成型，無法流出，血也止不住，這場治療便陷入了僵局。
跟何況淑妃的力氣和意志也在慢慢消散，若她昏睡過去，血崩不止，便是一屍兩命。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止住她的血，若是不寫只能剖腹取子。
淑妃腹中的孩子，滿打滿算不過七個月，也就是三十週左右。
一般的早產兒，三十四到三十七週才能存活，若是破腹取子，就算胎兒器官不缺，但是發育不全，能活的希望很渺茫。
但是，她有把握在剖腹取子後，保住大人。
所以她現在首選的是，能不能先止住血崩，若是可以這孩子便可以留在母親腹中多觀察幾日，若是無事便能等到足月，若是有事只得提前剖。
不過片刻，方清也已經氣喘吁吁，雙喜和春桃被指使的團團轉，一會兒換熱水，一會熬藥，像個陀螺一樣。
此時，皇帝也聽到消息趕到了溫淑殿，在外面遇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甚是震驚。
這是後宮，男子不允進入，更何況是半夜！
“參見父皇。”
慕文延和慕墨琛看到齊元帝，齊齊行了一禮，他們知道規矩，所以只等在溫淑宮外，並未進去。
“在此作甚？”
齊元帝眸色深沉，看向兩人的眼神晦澀難懂。
“回父皇，兒臣的王妃在裏面，兒臣不放心，便跟來了。”
慕墨琛恭敬的行禮，聲音淡然。
“對，弟媳在裏面，我帶了許多宮女，以防弟媳要用人。”
慕文延連連點頭，說罷還側身露出了身後幾十位宮女。
齊元帝掃了一眼，沒有理會，轉身踏入了宮中。
“父皇本就不待見我，我隨你來一趟，回去定要受責罰的。好在是我們倆一起來的，也算是能互相做個證。若是被父皇覺得我們與後宮嬪妃有染，我這條小命是要保不住的。”
慕文延坐在慕墨琛身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皇兄。”
慕墨琛皺着眉，低叫了一聲。
“我知道了，我不說了。”
慕文延知道他心情不好，便沒有再多嘴了。
畢竟這後宮是什麼地方？
父皇的妃子又是什麼人？
弟媳的膽子也真是夠大的，竟敢伸手穿摻和後宮之事。
今日她醫治淑妃，若淑妃好了也就罷了，若淑妃就此殞命，不僅後宮，就連前朝也得好一頓鬧騰。
就算到時淑妃因自身原因薨逝，她母家蘇太傅又豈能放過她。
畢竟，她是成王妃，一個王妃如何讓別人相信她醫術精湛到超過太醫而去醫治後宮妃嬪？
慕墨琛也是因擔憂此事，才冒着即使被皇帝怪罪遷怒的風險跟到了溫淑殿外。
“王妃娘娘，陛下來了！”
春桃心驚的將皇帝來的事，悄聲告訴她，畢竟按照禮制該出門迎接。
古時認爲女子生產時流出的血皆污穢，便不准許男子入內，更何況是當今的真龍天子。
“等着。”
方清只冷聲答道，繼續聚精會神的施針。
現在她是同閻羅王爭人，一分一秒都不可浪費，哪有時間見什麼勞什子皇帝！
“成王妃人呢？淑妃到底是什麼情況？”
進去傳話的宮女，哆哆嗦嗦的跪在皇帝的面前，她實在不敢說王妃傳來的話。
“說話！”
皇帝眉頭豎起，冷眼看着跪在自己腳下抖的不成樣子的宮女，更加不耐煩了起來。
“王妃娘娘說，請陛下您稍等，娘娘正在醫治我家娘娘。”
“稍等？讓成王妃來見朕！”
萬人之上的皇帝，何曾等過任何人，聞言自是怒氣出聲。
那宮女又哆哆嗦嗦的進去傳話，這一次方清直接無視，她覺得皇帝老兒有些無理取鬧。
“你去換盆熱水。”
等着回話的宮女愣了一下，隨後立刻快速起身，出去端水去了。
“娘娘，淑妃娘娘的出血少了！”
一直在擦拭的雙喜，驚喜叫出聲來。
“嗯，不可掉以輕心，繼續！”
方清只是點了點頭，臉上依舊認真緊繃着，絲毫沒有高興的神情。
只是出血量少了，並不代表淑妃和腹中的孩子就安全了。
一套針下去，方清挨個拔出，換了位置，如此已經進行了不下十遍，可淑妃依舊痛苦難堪。
“痛！”
淑妃眉頭緊鎖，抱着自己的肚子，難忍疼痛的叫出聲來。
方清聞言，心中一驚，伸手去按她的肚子，發現她已經腹直肌了，這說明她腹中應該有出血，這個結論一出，她額頭上冒出了不少的汗，冷聲吩咐。
“準備針線剪刀，用煮沸的酒消毒。春桃再去找兩丫頭來幫忙。”
春桃應聲就向外跑，她知道情況緊急，自家王妃娘娘的臉，少有的深沉。
“我家娘娘怎麼了？”
雙喜也知道情況不對，擔憂的問了一句。
“她怕是子宮出血了，要剖腹取子。”
方清的聲音很冷，讓人聽了後不寒而慄。
“破腹取子？”
雙喜一聽這話，嚇的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太醫，眸子一亮，隨後震驚的看向她，此時方清也看了過來，對他鞠躬行了一禮。
“剖腹取子難度太大，我需要先生幫忙施針吊氣，雖九死一生，卻是唯一的辦法，還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成王妃嚴重了！王妃娘娘的醫術在老朽之上，老朽觀摩了半刻簡直歎爲觀止，若是有用得到老朽的地方，王妃娘娘儘管吩咐。”
老太醫在這觀摩了片刻，早已被她的醫術驚歎，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更何況，他只在古老的醫書上看過所謂的剖腹取子，從不曾見人真正實施，如今能近距離觀察，他可謂是死而無憾。
“對謝先生。”
方清最是佩服這種不管身份年齡，只一心鑽研醫術之人。
春桃的動作很快，她要的東西，片刻就呈了上來，還帶了許多人來。
“娘娘，這些人都是王爺送來的，王爺在溫淑宮外等着娘娘。王爺還說，娘娘放手去做，一切有王爺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