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沐景將盞中茶水一飲而盡,起身抱拳道:“謝過弟妹擡愛,沐景定不負所望。”
蘇白英微笑點頭,“謝謝姐夫願意留下幫忙,工錢與方管事一樣。”
兩人互相客套一番,鄒沐景明白蘇白英的想法,還有往後的計劃,做到心中有數,便告辭離開。
答應留下幫忙,他便會認真做事,還要做到最好,這是他做事的原則。
娘子只有這一個弟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娘子有家人陪伴很開心,他同樣如此。
將事情交出去,蘇白英感覺肩上的擔子輕了許多,織造坊開辦起來,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哪裏管理不到位,布匹出現問題等。
而今還有崔家人在旁虎視眈眈,不知何時撲上來咬一口,茶兒便是最好的證明。
另一邊,於家宅邸。
於氏稟報婆母,帶着心腹丫鬟坐着馬車回孃家。
昨晚縣令上門並未遮掩,那女子的身份在崔家傳開。
於家父母高興的迎接女兒,於家大哥大嫂同樣如此,崔家未來當家主母,可不得好好哄着。
於母探頭往女兒身後看去,不見其他人,失落的問:“敏兒,女婿沒跟着一起回來嗎?”
於氏搖了搖頭,打趣道:“母親提他作甚?這是不歡迎女兒回來麼。”
於母揚起笑臉,拉着她的手,“歡迎,怎會不歡迎,只不過鋪子出了點問題,想找女婿幫忙,一直見不着人,母親還以爲你知道。”
於氏心下微涼,夫君這是翅膀硬了,不需要於家支持,一點情面都不顧。
覺得穩坐家主之位?自以爲是的男人,若沒有她在內宅周旋,和暗中相助,他哪能如此順利從幾兄弟中脫穎而出。
老二和老三可不是省油的燈,也就老四太蠢,被他耍着玩。
於氏緊握於母的手,“爲何不告訴女兒?”
於母理所當然道:“外面的事,跟你說有何用,女婿同意就行。”
於氏被氣笑了,覺得母親這話格外扎心,卻無比真實。
因爲她真的幫不上忙,最後還得看崔見青的意思,不過她今日回孃家,不是來爭論這個的。
思及此,於氏故作神祕道:“父親母親、大哥大嫂,女兒有事與你們商量。”
愁眉不展的幾人,齊齊看向她,於大哥率先問出聲,“何事?”
於氏瞥了眼屋內丫鬟婆子,於家衆人會意,揮手讓下人離開。
屋內只剩自家人,於氏這才說出她的計劃。
聽完她說的,於家幾人驚訝的張大嘴巴,這還是他們那個溫和善良的女兒(妹妹),變化怎的如此大?
於父緊張的嚥了咽口水,不確定的問:“敏兒啊,這事能成嗎?女婿都辦不到的事,咱們冒然出手會不會太冒險。”
於母跟着點頭。
於氏自信一笑,“父親放心吧,崔見青不懂低調,明目張膽將人帶回府,崔家可不是鐵板一塊,以爲將人弄進府就萬事大吉。
我城郊莊子有處地下室,將人關在裏面,誰也找不到。再派幾個可靠的人前去學習技藝,咱們雖然落魄,人脈和勢力也不是縣令夫人可比的。”
於父成功被說服,於母以夫爲天,從不會反駁夫君的決定。
於大嫂聽得心驚膽戰,鼓足勇氣將心裏話說出來,“那可是縣令大人,若是敗露的話,咱們家可沒有崔家那能耐,被針對怎麼辦?”
說完扯了扯於大哥,讓他表態,於家如今確實大不如前,山珍海味喫不起,高品質的銀耳燕窩負擔不起,差一些的並不缺。
沒必要冒這個險,跟縣令作對,可沒有好果子喫。
前些時日鬧得沸沸揚揚的捐贈之事,據說,起因是那些人天天給縣令夫人下帖子,纔有了那場捐贈宴會。
當時她就在想,縣令夫人是個不好惹的,小姑子倒好,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呆愣中的於大哥被拉回神,擡手抹了把臉,嚇得連連搖頭,“妹,這事不成,哥不能拿你嫂子侄兒的性命去賭,民不與官鬥,於家在縣城確實有頭有臉,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更沒個當官的親戚。”
於大嫂跟着點頭,夫君沒有經商天賦,於家大不如前,但還有田地莊子,喫穿不愁,實在沒必要得罪縣令。
於氏本以爲父親會反對,結果卻是大哥大嫂不同意,耐着性子勸說:“大哥,富貴險中求,崔家從前還不如於家,短短十多年就趕超咱們家,爲什麼?還不是敢想敢做。”
孃家敗落,在夫君心裏的地位一降再降,爲了孩子她不得不謀劃,不成想大哥大嫂卻不同意。
崔家培養族中姑娘,送往各地官員,又有之前的縣令撐腰,崔家發展迅速,哪怕縣令倒臺,可崔家背後有人,仍能全身而退,就連小姑子犯了大錯,也能安然無恙回來。
崔家爲何有此底氣,還不是因爲有銀子,當初讓孃家學着崔家行事,父母親不願意,如今這事又不願意。
於大嫂嘴笨,做不到不動聲色的拒絕,只得放狠話,“反正我和你大哥不同意,父親母親若同意此事,那就分家。”
人最怕的是看不清自己,非要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於氏被氣得不輕,爲了這個家,她在崔家過得小心翼翼,就算夫君有旁的女人,也只敢在背後搞小動作。
而今有翻身的機會,前怕狼後怕虎的。
聽着大嫂斬釘截鐵的回答,於氏滿臉的不可置信,隨後將目光落到兩人身上,“大嫂,你…大哥,我可是爲了家裏好,怎麼反倒成了我的不是,若非你們能力有限,何至於要低三下四求崔家幫忙。”
於大哥被說得羞愧難當,低垂着腦袋。
於父被兒子兒媳的態度驚到,打起退堂鼓,商量道:“敏兒,你看這事要不就算了,至於鋪子的事,爲父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租賃給旁人。”
於氏盯着他們,面無表情道:“這麼好的機會,父親大哥確定不參與嗎?”
於父有些猶豫,於大哥堅定點頭,於母見女兒神情不對,伸手想握女兒的手,她卻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