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好像並不樂意。”
方清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身後馬車被關押的趙明陽。
只見他生無可戀的靠在柵欄上，看起來已經心如死灰了。
“這是他將功贖罪的機會，他不樂意也得樂意。”
慕墨琛冷冷開口，似乎震懾到了趙明陽，只見他身子一抖，頓時蜷縮成了一團。
方清看了他一眼，放下簾子臉色有些凝重。
“王爺，趙明陽是右侍郎最小的兒子，聽聞最得寵愛，與他犯下的罪行只怕沒有活路了。那你與右侍郎的樑子結定了。他的前兩個兒子可都在朝爲官，只怕日後你在朝中，他們定會爲難與你。”
“哼，本王沒有任何把柄，他們威脅不到本王。”
誰知，慕墨琛冷哼一聲，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畢竟他行得正坐得端，這些本就犯了錯的人，有何資格與他相比？
他在朝中不需依靠任何人，以他的能力這些人都要敬他三分。
方清愣了一下，隨後笑了出來。
“王爺說的對，你神通廣大，豈是這些凡人能比的？”
她這句話雖有些揶揄之意，可也是發自內心的。
慕墨琛年紀輕輕便是響譽九州的戰神，得百姓尊敬。
尤其是在這次塘城抗災的過程中，有一瞬間她看着慕墨琛高大義無反顧的身影，忽然覺得若是有神明在世界，大抵如此吧？
慕墨琛看着她，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什麼話也沒說。
其實他並不喜歡朝堂，那些陰謀詭計，比他在戰場上用的兵法還要難上百倍。
所以他自小便離開高堂前往邊疆爲自己打下了一番天地，好在他名聲大噪，這些人都怕他。
既然怕他，便會敬他，至少在使用那骯髒的手段時，會掂量一下。
回到京城，百姓們似乎聽聞了慕墨琛和方清在塘城的事蹟，紛紛夾道歡迎他們歸來。
皇帝更是爲他們擺了慶功宴，請他們入宮慶祝。
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右侍郎在知道了自己兒子的事情後，已經在御書房外跪了一天，可陛下就連一面也未曾見他。
他心灰意冷的回到自己的府邸，老大和老二分別坐在他的兩側，表情凝重。
“父親，四弟不能就這樣被關入大牢！”
“是啊！他自小就沒有喫過什麼苦，那大牢哪是他能待的地方？”
老大和老二很是心疼這個最小的弟弟，當初他被調去塘城做官時，他們便萬般不捨，沒想到多年不見，竟是因爲此事重新在京城團聚。
“陛下根本就不願見我，看來是鐵了心的想要定陽兒的罪！”
右侍郎煩悶的扶着自己的額頭，趙明陽做的那些事他怎會不知，只是有意放縱罷了。
這些年參趙明陽的摺子不知有多少，都被他私下攔了下來，陛下才沒有注意到他。
沒想到塘城竟然發生了水患，派誰去不好，偏偏派了一個公正無私的成王殿下。
這一次他們趙家可真是大難臨頭了，遇上了這樣的對手，他們想躲也躲不掉啊！
“爹，四弟他多年未曾有事如今竟被成王抓個正着！我們得想想辦法啊！他既然插手了此事，只怕抓到一個老四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大再次開口，他心中對慕墨琛是恐懼的。
因爲京城之中人人都知道，慕墨琛辦案鐵面無私不管是誰到了他的手中，都無所遁形。
這些年來不僅老四不清白，他們整個趙府都不清白。
如今最可怕的不是去救老四，而是保住他們自己和趙府。
“是啊父親，大哥說的對！當務之急不是去救老四，若成王再查下去，我們趙府就要遭殃了。”
老二也開口附和着老大的話，惶恐的看着右侍郎。
“你們……老四可是你們的親弟弟，你們怎麼能不管他？”
右侍郎看着眼前的兩個兒子，忽然有些陌生。
他們三兄弟從小的感情不是最好的嗎？
怎麼大難臨頭要各自飛了，甚至還要推出自己的親弟弟只爲保全自己。
“父親，若是犧牲老四一人能保全整個趙府，這絕對合適！若是有一日我出事，犧牲我一人保全父親和二弟三妹，我義無反顧！”
老大說的義正言辭，可誰都知道這個如果不會成立。
“父親，我也是如此，若是老四一人能救整個趙府，享受了這麼多也該犧牲一些了。”
老二與老大是穿一條褲子的，自然是向着他說話。
右侍郎看着他們二人，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他的兩個兒子竟然如此冷血，不過冷靜下來後，他發現兩個兒子說的很對，如今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老四已經被成王抓住了，若是順着老四這條線調查下去，趙府遲早遭殃。
不過他無法如此狠心的就這麼輕易的丟棄他的兒子，那可是他最寵愛的兒子，雖然一輩子沒什麼出息，但他也不能說捨棄就捨棄了。
“父親，三妹還在宮中，只怕如今已經被禁足。此事還需速戰速決，父親要早下決策！”
老大再次開口，他當然知道自己的父親在猶豫什麼，可此事必須早點下決定，等此案公開審理他們整個趙家就完了。
他是疼愛這個弟弟，可前幾十年的榮華富貴，他享受了。
只是他不知收斂，若他能低調一些，如今也不至於被定了死罪，就算他們求見陛下也見不到。
“不行，絕對不行！他可是你們的弟弟！”
右侍郎頹廢的倚靠在椅子上連連搖頭，他實在下不了這個狠心，那是他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父親，老四一個人比整個趙家都重要嗎？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趙家還在，我們日後定會爲老四報仇啊！”
老二開口勸慰着自己的父親，現在必須在趙家和老四之間選一個。
他們趙家上百口人，比不過老四一個人嗎？
更何況他們的三妹還在宮中，還有一個十三皇子作爲依靠，日後飛黃騰達當上皇親國戚不是沒有可能，怎麼能爲了一個老四，現在就斷送趙府未來的一片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