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會兒了，宋從煥沉默。
宋然皺緊眉頭，心裏也五味雜陳。
爸爸不讓他回國，他決心讓他離開，就是因爲這個？
他害怕東窗事發了，會影響他的前途？
宋然的神情凝重。
“爸，真的是你撞了人嗎？你告訴我，摸摸你的良心？”
“……”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去自首吧，我陪你去。”
“……”
“我們是一家人，會一起去面對的，起碼比做縮頭烏龜強得多。”
“……”
“這麼多年來，你能過得心安理得嗎？你一點也不覺得愧疚嗎？”
“……”
“倘若真是你做的，你毀掉的家庭呢？人家也很可憐的，不是嗎？”
宋從煥當然有愧。
這些年，他的良心都在受折磨。
這些年，他當然過得不好。
一閉上眼睛，他就想到了車禍，想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當年，不是他故意撞她的。
是意外！
在雷雨天氣中，他開着車，趕回醫院處理緊急的事。
開着開着，那個女人騎着摩托車，突然竄了過來。
視線不是很好，他躲閃不及，路也滑，才撞到她的。
當時，他不知道那個女人爲什麼那麼慌張。
當時，她應該也沒有注意看車，才發生那樣的慘劇的。
他以爲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他要參加住院部主任的競選，不能有污點。
思慮片刻，他還是選擇悄然離開了。
過後，他有後悔的。
但是，已經晚了。
肇事造成的影響更大。
回到醫院，他一直留意張玉的傷情。
得知她可能永遠醒不來了，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原以爲，所有的事在張玉出院之後都結束了。
沒想到，有一天，秦遠找上門了。
他要他幫他太太捏造精神病例，否則，他就把車禍的事說出來。
原來，那晚，秦遠看着張玉被車撞的，他也沒有打急救電話，更沒有送張玉去醫院。
直到這兩天，看到新聞，聽說了殺人事件，他明白了。
那晚，應該是秦遠在追趕張玉。
張玉應該是知道一些事了。
張玉出車禍，也正好合了秦遠的意，又能牽制他爲他所用。
事到如今，也就這樣了。
所有的真相應該要揭開了。
邪不能勝正！
……
宋從煥沒吭聲，宋然的犀利眸光仍然緊盯着他。
宋然也覺得很痛心，也很難過。
“爸，去自首吧，別再錯下去了。欠下的債，一定要還，做人不能沒有良心，也不能沒有人性。我們已經偷了別人十多年的幸福了，不能再自私下去了。什麼名、利，根本就是過眼雲煙的事，你還計較那個幹嘛？”
宋從煥的心情很沉重。
他點了點頭。
是的，名利就是過眼雲煙的事。
爲這個，他痛苦了十多年。
他也受夠了！
“我去自首，你不用陪我去，該承擔的後果，我都要面對了。”
“我送你去警局。”
宋從煥點點頭。
“幫我跟你媽說一起對不起！是我沒有好好守護這個家，是我錯得離譜！”
“我會跟你媽媽說的，我也會照顧好她們的。”
宋從煥沒說話了，上了兒子的車。
……
忽然，付經言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
“張玉一案有進展了，當年的肇事司機來自首了。作爲家屬，你也來一趟警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