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婉自知凌千茵是個不好糊弄的，事已至此，索性直言相告。
“榮王的傷是我找刺客所爲。”
凌千茵脣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當時聽到榮王遇刺便覺得事有蹊蹺，後來才發現這刺客不刺別人，偏偏逮着榮王一個人刺，而且，還就盯着他那處，非要閹了他不可，這份仇恨可不是普通的仇怨或是尋常的利益之爭。
不過，凌千婉的做法仍舊讓凌千茵覺得疑惑，按理說，榮王心理變態，對凌千婉又是百般折磨多年，凌千婉恨他入骨也是正常的。
可凌千婉既然都請了刺客，大可將榮王一刀結果了，留下自己在榮王府中當個有權有名的寡婦，豈不樂哉。
而且，最重要的是閹了榮王也要費不少勁，這過程可比殺了榮王要難上太多。
不知凌千婉是急着想要讓凌千茵相信自己，還是凌千婉急着想要讓凌千茵幫忙醫治，她情急之下說出榮王是被自己派人刺殺之事。
於是，凌千茵特意詢問道：“姐姐此話當真？”
“比真金還真。”
凌千婉的眼中滿是無畏之色，現在的她根本毫不在意，而且，她也清楚的明白，榮王和太后這邊根本就是攝政親王赫連城的對立面，她就是在賭，賭凌千茵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當然，現在的她根本無所畏懼，就算自己棋差一着，凌千茵和赫連城將此事告訴榮王，治她的罪，她也不在乎了，與其留着這具殘破的身子活在世上，倒不如死了乾淨。
她早就活膩了！
“妹妹可知我這些年到底過着什麼樣的日子？妹妹又是否知曉什麼叫做牝甘？”
凌千茵自知凌千婉並不受榮王待見，也是在上次救凌千妗之時便發現榮王有喜食牝甘的癖好，後又特意讓泠夜進宮翻看了榮王自小以來的病案記錄，這才知道榮王自小陽弱，且是先天性的體虛，後天再如何補救也是無濟於事，說白了就是現實世界所說的鉛筆頭。
榮王母妃當年雖然身份低微，卻散盡財物，只爲能讓自己的皇子能如正常男人般生活，可是這種先天性的不足在古代是十分致命的，沒有手術治療方法，且更無替代連接之物，衆太醫用遍所有的偏方也無濟於事。
後來，榮王的母妃去求仙問道，聽說了這麼個祕方，便在榮王弱冠之年讓他每日服用牝甘，汲陰滋養，精壯陰陽，這才讓瘦如小雞的榮王精神不少。
且年紀尚輕，身份越是高貴的女子，所出的牝甘則越是滋補。
許是爲了證明自己跟普通男子一樣，榮王試過之後便瘋狂的迷戀上此物，原本只是日服三粒的，後來還恨不得當飯喫，更有甚者，還以服食處子之血爲引，變得更加癲狂。
但此事對於女子則是十分痛苦的，因爲牝甘需要尋得最大的紅棗，風乾後再次進行泡脹，其中不乏細菌灰塵，長此以往會對女人的子宮及宮頸造成嚴重損傷。
接着會出現全身疼痛，流血過多而出現的貧血，四肢無力，嚴重者會出現腫瘤擴散和多器官的衰竭。
當然，一般做此事者皆是自己同意，因爲這些迷信行爲大多認爲“自願”方纔能讓牝甘變得最爲滋補。
“姐姐難道不是自願的？”
“自願？”
凌千婉彷彿聽到什麼可笑之事一般，特意悽笑着說道：“二妹妹既然知曉這其中的骯髒，又怎麼會覺得我是自願的，難道我天生喜歡下踐不成？！”
見凌千茵沒有反駁，凌千婉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順着臉頰直瀉而下，接着說道。
“自我年幼時起，便被父親和母親送到凌老夫人身邊，整日活得小心翼翼，從不敢表達心中所想，更不敢拒絕心中不喜之事。
“母親和父親每每送來家書，也只是討好凌老夫人，即使對我提及只言片語，也只不過是告誡我要替他們好好孝順老夫人，行事說話皆要看老夫人的臉色，所以，我從小便只會一個技能，便是討好別人。
“後來，老夫人終於開了金口，讓我有幸嫁入榮王府成爲榮王妃。
“我本以爲自己的好日子終於來了，想不到，榮王根本就不是人，他從小內裏缺失，根本就不算是個完整男人，可是，他卻不願意任何人提及此事，更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不足。
“成親當晚，我本以爲自己已經苦盡甘來以後便可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卻不曾想，賓客剛一離開，榮王便露出了真面目。
“我被榮王府的婆子強行褪了衣服，被榮王如個物件般盯着觀賞，可他喝下整壺喜酒之後依舊不能人道，卻在惱羞成怒之餘將我打得渾身是傷。
“從那晚之後，我便成爲榮王做牝甘的容器，他還殘忍的將我的處子之血盡數飲下，從此之後，他便對我動轍打罵，而且，做牝甘的次數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我若敢有反抗，他不僅對我非打即罵，而且還會不給我飯喫，更有甚者，還會放府中的惡狗來撕咬我，我又豈能不從？！
“後來，榮王索性什麼都不吃了，每日三餐皆要喫一大盤的牝甘，且飲處子之血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我所帶來的陪嫁丫鬟和貼身婢女們，也無一倖免，可她們要麼不堪受辱自盡，要麼因此得病後被榮王給發賣或者暗中處理掉。
“最後，我身邊的陪嫁丫鬟和貼身婢女們都沒了之後，他又逼着我從外面買婢子回來繼續。”
凌千茵對凌千婉這種被奴役到極至卻不敢反抗的模樣深深的震驚，凌千婉從小被元氏和凌權柏送到凌老夫人身邊，養成了她從小不會選擇不會拒絕唯唯懦懦的個性。
所以對於以後嫁入榮王府中遭受的不幸和虐待，也只會默默承受。
不過，凌千茵不解的是，“你既過得如此不如意，爲何不告訴大伯父和大伯母？”
若說凌權柏喜歡柳氏母女，可對於凌千婉這個嫡長女也不會不聞不問，而且元氏也出自書香門第，想來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此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