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夠了沒有？”
清冷的女聲將他從回憶里拉出來，顧晏行回神後凝眸對上蘇嵐的眼。
此刻蘇嵐的眼裏終於有了點情緒——冰冷、淡漠。
以及，不耐煩。
顧晏行忍不住眉頭蹙了一下。
這表情，這語氣，乃至於這句話，都何其熟悉。
多像當初，蘇嵐想離婚，和他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對蘇嵐說的。
“我的助理馬上就過來了，顧總要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還請你體面點，鬆手。”
蘇嵐不想和他討論什麼前妻前夫的，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
一個合格的前夫，就應該安靜地像個死人，不要動不動詐屍。
“顧氏最近在和陸氏競爭一個大項目，你也不想這個時候因爲顧氏總裁鬧出醜聞，害得股價大跌，以至於在和陸氏的這場角逐中，不戰而敗吧？”
蘇嵐的眸光帶着些厲色，再沒半點以前低眉順眼的人妻樣子，反而氣場十足像個職場上叱吒風雲的御姐。
顧晏行冷呵，“你手裏還有我的醜聞？
是和曲婉相關，還是和我怎麼當上顧氏掌權人相關？”
蘇嵐輕蔑掃過一眼，“那些都與我無關。”
顧晏行是在拋鉤子，希望從這些她以前很關心的事情上，能和她多來往幾句話。
但蘇嵐並不想接。
“我可以告你性騷擾。”
顧晏行聞言一怔，隨即痞笑一般，“這裏沒監控，你拿什麼告？”
蘇嵐一臉“我早就知道你個狗比打的什麼算盤”的表情，輕蔑笑道，“我手機錄音了，自動上傳雲盤。”
“你現在砸了我手機都沒用。”蘇嵐笑得又冷又壞，“還當我是當年那個任你搓圓捏扁的傻妞？”
顧晏行：“……”
是他小瞧蘇嵐了。
可他不想鬆開她。
他有種莫名的感覺：今天放開了蘇嵐，以後再也不會有這麼靠近她的機會了。
就在兩人僵持了幾秒後，後樓梯的門再度被人推開。
來人是蘇嵐的助理麥吉，一身修身黑西裝的她扶了扶臉上的黑框眼鏡，半眯起眼眸，明知故問道。
“顧總，你這是準備做什麼？”
看到自己人到了，蘇嵐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她看着顧晏行，嘴角輕挑，“或許狂犬病犯了。”
蘇嵐的目光變得挑釁起來，流露出的玩味在，赤赤果果赤果果地懟顧晏行。
麥吉哦了一聲，開始挽袖子，“需要武力制服嗎？”
顧晏行冷眸掃過這個小助理，竟然也是個練家子。
他鬆開了蘇嵐，也鬆了鬆自己的領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蘇嵐說，“是啊，容易發病，一不高興就會想‘咬’你。”
說完，直接掠過麥吉，推開門，長腿一邁，出去了。
蘇嵐聽他把咬字說得極重，璦昧又詭異，整個人都開始不舒服起來。
忍不住衝着他背影說了句，“有病你就去看病。”
麥吉確認他走了後，靠在蘇嵐旁邊，重重鬆了一口氣。
“總裁就是總裁，氣度大，還好沒真的和我這個小助理打起來。”
蘇嵐笑着擠擠眉頭，帶着疑惑的眼神，“你怕他？”
麥吉可是陸景宸身邊最能打的一個保鏢，多少高高壯壯的特種保鏢都打不過她，不至於害怕顧晏行這樣一個商人吧？
雖然顧晏行身材高大、健碩，也時常健身，但是和麥吉這種格鬥專家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麥吉很不給蘇嵐面子的點點頭，“怕，打不過的。”
蘇嵐：？？？
麥吉嘆了口氣：“高手之間其實不需要真的打起來纔算過招，剛剛我和顧總互相打量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裏對對方有過評估和分析了。”
她搖搖頭，故意用很滄桑的語氣跟蘇嵐說。
“嵐姐，看來你對你的前夫也不算了解啊，連他是個格鬥高手都不知道。”
蘇嵐：“？？？”
麥吉繼續感嘆，“我感覺能打過他的，可能只有陸總了。”
蘇嵐大大的眼睛裏，大大的震驚。
她知道麥吉說的陸總是陸景宸，但是陸景宸是可以打專業自由搏擊國際賽、並且蟬聯金腰帶的人！
顧晏行能和他對打？？？
她怎麼不知道顧晏行什麼時候去練過這些？
他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首富太子爺、沉迷商業的商人？
果然，曾經的那段婚姻像是個玩笑一樣，夜夜同牀共枕的夫妻，彼此都不瞭解彼此。
好笑。
蘇嵐的手機震動了兩聲，將她從驚詫中拉回現實來。
“嵐嵐，我們準備開會了，你人呢？”
是唐沁雅在到處找她。
蘇嵐嗯了一聲，“來了。”
*
灰燼影視的會議室內。
蘇嵐一臉嚴肅地聽着《末世造神計劃》的製作方對電影的計劃，臉色越來越難看。
“綜上所述，我們將啓用曲婉女士作爲主題曲的唱作人。”
陸氏過來的負責人，看着她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冰冷下來，急得腦殼上又開始冒汗了。
他還沒能開口幫忙打圓場，就聽到蘇嵐冷冰冰地問了句。
“你們確定曲婉能有那個能力？
她懂什麼是科幻小說、科幻電影嗎？
她能做賽博朋克味正濃的音樂？”
蘇嵐知道這三年，顧晏行和曲婉廝混在一起，但沒想到他們倆能這麼噁心人。
幹啥都要綁定在一起是吧？
顧晏行投資一部電影，曲婉就要做一部的主題曲嗎？
“曲小姐現在是娛樂圈內最有潛力的唱作人。
這三年來，她的佳作不斷誕生、發表。
雖然從未嘗試過科幻風音樂，但以她的天賦和職業素養來說，你顧慮的那些自然都不成問題的。”
蘇嵐要被氣笑了，“你自己聽聽你自己說的這個話，你覺得好不好笑？”
“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是一定不成問題”……
但凡是腦子正常一點的人也能聽出來這話毫無邏輯可言。
現場導演組和其他相關的專業人士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對方只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蘇嵐這個編劇助理下了面子，直接眉頭一皺，眼尾一挑：
“你算個什麼職位的東西？你這是在質疑我們製片方的決定嗎？”
蘇嵐嘴角抽了抽，心裏的不屑顯而易見。
“嗯，我沒什麼職位，但我會把你們製作方的所有意見轉達給造神者，《末世造神計劃》能不能準時開機都成問題，主題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始製作。”
蘇嵐心裏憋着氣，說完這一段，直接招呼着麥吉就起身離開。
看着她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會議室，楊鳴的眉頭就沒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