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攔着,魏將軍沒法再打魏遲。
咬牙切齒地說:“沒老子的同意,你永遠別想出門,要是魏家毀在你手裏,你就是以死謝罪,也對不起魏家的列祖列宗!”
猛地丟了鞭子。
魏將軍轉身大步離開。
臉上烏雲密佈,威壓強勢得讓人喘不過氣,路過的人都不好去觸黴頭。
魏夫人左右爲難,最後還是留在兒子身邊,讓府醫給他處理傷口。
看着斑駁的鞭痕,紅彤彤的眼眶裏又落下了幾串眼淚。
“你怎麼這麼傻,跟你爹服個軟,不就什麼事也沒了嗎?”
魏遲喫軟不喫硬。
看着親孃哭,心裏挺不好受的。
悶悶地說:“兒子沒事,養幾天就好了,反正皇上禁我的足,我哪兒也去不了。”
魏夫人心疼地給他理了理碎髮,“娘知道你委屈,但做人就得能屈能伸,圓滑一點,不然喫虧的是你。”
“嗯。”
魏遲點了點頭,“您說的兒子都記住了,這裏用不着您幫忙,您先回去吧。”
魏夫人哪能放心,非得盯着府醫給魏遲處理傷口。
越看越心疼,那眼淚就沒停過。
不知道該向誰發泄,最後把矛頭對準了趙玉晴。
“好端端的,你非要帶他出門,這下好了吧,魏家被罰,阿遲也受了傷,要我說你就是個掃把星,誰沾你都落不得好!”
趙玉晴沒有說話。
她站在牀位的位置,魏遲看不到她,但從斜對着的鏡子裏,可以看到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低着頭,手交疊放在小腹前,低眉順眼,是聽訓的姿態。
放在以前,魏遲肯定要嘲諷她裝模作樣。
但此刻,他不想趙玉晴捱罵。
無奈地說:“娘,是兒子非讓她帶我出門,您把責任推她身上做什麼?”
魏夫人沒好氣道:“她把你帶出門,卻把你留在如意居,她難道沒有責任?”
魏遲:“是兒子讓她先回來的。”
魏夫人:“你讓她回,她就回,她是不是忘了,你腿腳不便需要人照顧!”
這話又戳了魏遲的心窩子。
無奈變成了冷淡,“您回吧,這裏有她就好。”
魏夫人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傻話。
忙道:“娘不說了,娘靜靜地陪你,等大夫給你處理完傷口,喝了藥,娘再走。”
魏遲沒有說話。
只是盯着那面鏡子出神。
趙玉晴心裏嘀咕,魏遲居然幫她說好話,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下意識擡頭,去看窗外。
結果和銅鏡裏的魏遲,視線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對,隱隱綽綽,但卻有什麼東西在快速流轉。
趙玉晴連忙低下頭。
然後就聽見了一聲輕哼,“膽小鬼!”
魏夫人不明白,“說什麼呢?”
魏遲手往後一指,“說她。”
趙玉晴低着頭,沒看魏遲的傷,魏夫人以爲是這樣。
皺着眉,道:“你丈夫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不該關心關心他?”
趙玉晴還是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我很擔心少將軍,這就去給他煎藥。”
魏遲不給她走人的機會。
“站住!”
趙玉晴在心裏暗罵,這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精力還這麼旺盛?
他不該半死不活地躺牀上嗎?
“煎藥有講究,我怕她們笨手笨腳做不好,還是親自去盯着比較好。”
魏遲輕嗤,“別說這種冠冕堂皇的廢話!”
指了指軟榻,“你就在那坐着,沒有我的命令,哪也不許去!”
不知爲何,他就是想讓趙玉晴留下。
心裏本來就不痛快,這會兒魏遲不想爲難自己。
沒有去深想原因。
他想這麼做,便就這麼做了……
魏夫人眼珠一轉,本來她還想替兒子想辦法,把趙玉晴休了。
如今兒子腿受傷,還被禁足,不由得改了主意。
這可是生孩子的好時機啊。
只要趙玉晴生下兒子,就算她出身卑微,魏家也認她這個兒媳婦!
視線在他們二人之間流轉,等大夫給魏遲處理好傷口,魏遲喝了藥,魏夫人施施然起身。
彎腰給魏遲掖了掖被角,“有她看着你,娘也放心,你安心養傷,你爹那邊娘會去勸他,他不會再生你的氣。”
魏遲點頭。
但皺着眉沒鬆開。
看了眼趙玉晴,到底沒把她趕出去,問:“妹妹和太子會不會有麻煩?”
聖心難測。
魏夫人哪裏說得準?
“只要她不犯錯,皇上肯定不會隨便遷怒他們的。”
魏遲放心了不少,“妹妹比我沉得住氣,肯定不會犯錯。”
魏夫人也是這麼想的,“你就安心養病吧,別的什麼也不用管。”
交代了幾句,魏夫人才三步一回頭地離開。
屋裏一片寂靜。
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來。
趙玉晴不適應這種氛圍,“少將軍,我要不要點燈?”
“別叫我少將軍。”
如果腿不能恢復,他這輩子再也沒有上馬馳騁的機會。
更別提征戰沙場了。
這是魏遲的痛處,趙玉晴也不敢戳。
這人脾氣不好,要是惹火了他,她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又問:“那要不要點燈?”
魏遲:“不要。”
他想在昏暗的環境裏待着,趙玉晴卻不想。
一是不自在。
二是覺得有點危險。
在心裏斟酌措辭,小心翼翼地說:“我想回去一趟。”
魏遲:“回哪裏?”
趙玉晴:“我住的院子。”
從成親時起,他們就一直分居,要不是皇后下令,他們不會有這麼多相處的機會。
躺在牀上的男人久久沒有說話。
就在趙玉晴坐立不安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口。
“過來。”
趙玉晴疑惑,“做什麼?”
魏遲臉皮發燙,好在光線昏暗,沒人能看見他臉上的紅暈。
“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趙玉晴覺得他莫名其妙,但還是走了過去。
站在牀邊,聽候他的吩咐。
沒想到被人拉了一把手腕,趙玉晴腳下不穩,往牀上倒去。
魏遲身上一陣滾燙,也不知道是發熱了,還是男人的體溫本來就這麼高。
趙玉晴一動也不敢動。
“魏遲,你做什麼?”
因爲緊張,她聲音有些抖。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趙玉晴聽見他說:“我不想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