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娘娘,這是我們方家的家務事,你若覺得不滿,儘管去報官,老身等着!”
方老太太一下站起身來,盯着這一對不省心的母女,冷哼一聲,帶着許氏走了。
方鳶婷憋屈的一句話也說不出,這確實是方家的家務事,她只能站在邊上看着,無法干涉其決定。
若她不同意,便只能去大理寺報官,請大理寺評判。
可劉氏的身上,已經背了人命,她就算去大理寺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方清神情淡然的撇了她們一眼,這個懲罰對於劉氏來說,還是太輕了一些,不過她現在活着纔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方士仁深深看了劉氏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佝僂着揹走了,一瞬間好似頹廢了許多,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
“怎麼能這樣對我。”
劉氏癱軟的跌坐在地上,雙眼沒有焦距,心如死灰。
“母親,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你不會一輩子被困在祠堂的!”
方鳶婷咬了咬自己的牙,擡頭有些憤怒的看向方清。
“你爲何要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
方清微微挑眉,呲笑出聲。
“本王妃怎麼落井下石了?你說說看。”
“你爲何慫恿祖母,讓她嚴厲懲治我的母親!”
方鳶婷愣了一下,最後還敢大言不慚的控訴她。
“慫恿?妹妹你怕是沒明白劉姨娘到底犯了什麼錯吧?她手上可是有兩條人命,若是送去大理寺,就算不是死刑,也需刺字流放三千里。祖母能讓她留在方家,已經是開了恩的。
加大懲治,只是給姨娘一個教訓,若許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有什麼問題,劉姨娘你別說抄經唸佛了,就算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你……”
“對了,妹妹身爲皇妃,理應懂規矩,劉姨娘身爲側室,沒有資格被稱爲母親。能被稱爲母親的,只有本王妃供奉在祠堂的母親,林氏。”
方鳶婷剛想開口反駁,就被方清打斷,她對着兩天輕輕一笑,沒有絲毫溫度。
“你爲何要這樣對我!許氏那個蠢貨怎麼會發現補品有問題,是不是你搞的鬼?”
劉氏瞪着眼睛看她,一臉憤恨。
“紙包住火,劉姨娘你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實則早已漏洞百出。你爲何不想想祖母爲何獨獨帶你去寺廟祈福?”
方清冷冷的撇了她一眼,淡漠開口。
“蠢的不是許姨娘,是自作聰明的你纔對吧?”
說完,再不想理會她們,被趙嬤嬤攙扶着向外走去。
“你爲何要這樣對待我的母……姨娘,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方鳶婷急急站起身,追上她的腳步,伸手將她攔了下來。
“一家人?”
方清輕笑出聲,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你這話何意?”
方鳶婷皺起眉頭,似是很不解。
“妹妹與本王妃當然是一家人,就因爲是一家人,所以本王妃纔不能包庇劉姨娘。若是傳出去,方府的顏面何在?父親在朝堂之上,連頭都擡不起來。
妹妹既是皇側妃,理應明白有一個殺人犯母親,是何等下場。
因爲我們是一家人,所以奉勸妹妹一句,少與劉姨娘來往,讓她靜心抄經唸佛,爲死去的亡魂超度吧!”
她這一番話,將方鳶婷說的愣在了原地。
方清目光微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理會,直接離去。
一家人?
還真是諷刺!
也不知方鳶婷是如何說出這三個字的,簡直成心來噁心她。
她有何資格這般理直氣壯的問她?
當初劉氏將她和母親趕出方府,露宿街頭,以至於母親活活病死之時,她可曾想過她們是一家人?
她被劉氏帶回方府,日日飽受折磨,過着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喫不飽穿不暖,寒冬臘月還要手洗冬衣甚至被整夜罰跪在院中時,她們可曾想過自己只是個孤苦伶仃的孩子,無依無靠,可曾想過她們也是一家人,血肉情深?
她高燒不退,劉氏不願爲她請醫,那時的方鳶婷早已懂事,是方家一呼百應的千金小姐,在她一腳踏入鬼門關的時候,她在哪裏,她可曾想過她們是一家人,同父異母的親姐妹?
如今劉氏有難,不過受些苦,還是罪有應得,她倒是敢大言不慚的跑到自己面前,說什麼一家人,真真是天大的笑話!
“王妃娘娘,您沒事吧?”
趙嬤嬤見她情緒不對,關切的開口詢問。
“沒事。”
方清擡手,悄無聲息的擦拭掉眼角的淚珠,目光逐漸清明冷淡。
方家從未厚待過她,甚至不曾盡過養育她的職責,所以不管方府發生什麼事,她冷眼旁觀也沒有任何錯,任何人都沒有資格來指責她什麼,因爲那些人從未經歷過她曾經歷的痛苦。
回頭望去,方府雖算不得富貴,卻是雅緻的,她卻覺得倒了纔好,畢竟方府不該如何溫馨,她未曾感受到過片刻。
“婷兒!你莫要求她!”
劉氏怒吼出聲,對着方鳶婷招了招手。
“我能落到如此地步,有她一半的功勞,你當她是一家人,她可是個白眼狼,她纔不會幫你!”
“母親。”
方鳶婷連忙上前,將她從冰涼的地上扶了起來,坐到椅子上。
“母親,女兒明白了。”
“不過是個王妃,算不得什麼!母親等你,你現在雖是皇側妃,但難保有朝一日,一飛沖天,直接成了貴妃,甚至皇后!”
劉氏將她耳邊的碎髮理好,目光慈愛。
方鳶婷聞言,低垂着眸子,罕見的沒有接話。
慕成冶是個什麼樣的人,自成婚後她看得出來,這個人雖有些心計,卻無根基,若想乘風而起實在太難,只能通過娶親來擴大自己的勢力。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當初慕成冶勾搭她,只是因爲她好勾搭,從而看中了她身後的尚書府,天真的她還以爲自己遇到了一個與自己真心相愛之人。
直到賀笛的出現,讓她徹底認清了慕成冶的真面目,他就是個僞君子,一個滿腹心機算計的小人,難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