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些補品都是劉氏送來的？”
方士仁聞言，不可置信的再次重複問了她一遍。
“都是夫人送來的，可沒想到……”
許姨娘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了。
“朱姨娘，剛剛許姨娘所說的藥方是什麼？”
 |
 |
 |
方清回頭看向她，朱姨娘立刻心領神會，將那個方子拿了出來。
“就是這個，夫人說自己找了宮中有名的太醫專門爲妹妹配的，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妹妹一定要按照這個方子喫。”
“這個方子上面寫的所有補品，皆是相剋之物，只要一同吃了，不僅不會補充營養，還會損害身體。”
方清看着方子皺起了眉頭，隨後將方子遞給了方士仁。
“父親可以去問問劉姨娘，這方子是她找哪位太醫幫忙寫的，這簡直就是在無形中殺人！”
方士仁面色如土，顫抖着手接過方子，事到如今他怎能不懂，要害許氏的不是旁人，定是劉氏。
什麼太醫院，不過是個幌子，劉氏如今只是妾室，根本沒有資格再進宮中。
更何況，方清可是有神醫之名，那些太醫院的太醫可都時常去她的醫館請教，她都這樣說了，只能說明這方子和補品真的有問題。
“老爺，妾身不願多想，可事到如今，妾身無法裝聾作啞啊！”
許姨娘雙眼含淚，整個人柔弱的讓人忍不住呵護，她拽着方士仁的衣角。
方士仁坐到她的身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老爺，你要爲妹妹做主！這可是您與妹妹好不容易纔有的孩子，是方家唯一的男丁，也是方家的希望。
夫人此舉居心叵測，她是想至妹妹腹中的孩子爲死地，更是想讓老爺您斷子絕孫啊！”
朱姨娘跪在方士仁的面前，一番話說到可謂是狠到了極致，字字都戳在了方士仁的心窩上，尤其是那句斷子絕孫，當即讓他變了臉色。
“老爺，若是這個孩子有什麼差池，妾身也不活了。”
許姨娘哭的哀哀憐憐，朱姨娘跪在地上，格外強勢，方士仁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方清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她這個父親，心如明鏡怎能不懂，這一切都是劉氏所爲。
可他不敢輕易像處理其他妾室一樣懲治劉氏，不僅僅是因爲方鳶婷是個皇側妃，更重要的是他與劉氏之間，說不清道不明早已在無形之中綁在了一起。
劉氏太瞭解他了，而他雖然在多年的歲月中，厭棄了劉氏，可有些時候他遇到了什麼事，第一反應竟是去找劉氏商量。
所以他無法將劉氏輕易割捨掉，就算她犯了這般大的錯誤。
“父親，不如請祖母回來主持公道吧。”
方清目光清明，看他左右爲難，便搬出了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可不會像方士仁這般優柔寡斷，在她眼裏方家綿延子嗣是重中之重，若她知道劉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她期許已久的孫兒，只怕不會手下留情。
有方老太太主持公道，就算方士仁有心偏袒劉氏，也不敢忤逆她，畢竟他可是個孝子。
“老爺，王妃娘娘此言有理，理應找母親回來主持公道。”
朱姨娘立刻附和，許姨娘也拉着他的手，點了點頭。
方士仁垂下眸子，目光有些閃躲，似是不願方老太太介入此事。
“母親，她一心禮佛，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若是知道這些，只怕會徒增煩惱。”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報官了。”
方清聞言，沉聲開口，面色嚴肅。
“本王妃也不願走到這一步，可此事非同小可。許姨娘腹中可是方家子嗣，本王妃的親弟弟。
既然父親不想勞煩祖母，生怕祖母憂心，那便只能報官，大理寺裴大人，辦案公正嚴明，定會調查清楚，定會還許姨娘清白，也不會冤枉了劉姨娘。”
“萬萬不可！”
方士仁頓時慌張的站起身，連忙阻止。
“爲何不可？若不是本王妃即使發現，許姨娘定會落下個一屍兩命的結果，難不成父親就忍心讓兇手逍遙法外？
此事若父親不想管，那便交給本王妃。”
方清對此絲毫不讓，這一次就算她絕對不會放過劉氏，這麼好的機會，她定要抓住。
“這是老臣的家務事，王妃娘娘何故非要插手？”
方士仁眉頭緊鎖，看向她的眼神之中帶上了幾分探究和懷疑。
“家務事？父親是不認本王妃這個女兒了，還是覺得以本王妃的身份，遇到了這種事，不能過問？”
方清眯起雙眸，直直與他對視，眼神坦蕩。
此事本是方家後宅之事，上不得檯面，畢竟後宅之中，死些人是最尋常不過的了。
更何況死了人後，不管是何原因，都是不光彩的，沒人想鬧到檯面上，更何況是方士仁這種極其愛面子的。
想讓他將此事告到大理寺，簡直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最後一定會做出選擇，讓方老太太回來主持公道。
而方清想要的結果便是如此，若是殺了劉氏有何意思，將她置於塵埃之中，一輩子翻不得身，日日飽受折磨纔是她的目的。
“老爺，此事絕對不能鬧到大理寺去，這讓其他人怎麼看我們方家？”
許姨娘拉着他的衣袖，期期艾艾的開口道。
方士仁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後深深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老臣就請母親回來主持公道。”
“多謝老爺！”
許姨娘一聽，眼眶中的淚珠，紛紛落下，不知是感動還是難過的。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方士仁起身，拍了拍她的手，隨後對着方清行了一禮。
“今日多謝王妃娘娘，還請您好好爲老臣的妾室調理身體。”
“父親言重了。”
方清垂下雙眸，微微頷首。
待方士仁離開後，整個屋子中的氣氛，瞬間溫和了許多。
“王妃娘娘請坐。”
許姨娘立刻笑容滿面的將她請到一旁坐下，還爲她倒了杯茶水。
“許姨娘身子如何？如今可好些了？”
方清坐下後，側身看向了牀榻之上已經坐起來的許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