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墨琛聞言，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是母妃的人，如何處置與本王無關。本王王府拮据，養不得閒人。”
說完便要拉着方清離開，沒想到這個李嬤嬤倒是不饒人，即使慕墨琛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她依舊厚着臉皮道。
“柳兒是經貴妃娘娘調教的，又是能喫苦的，留在王府，自不會喫白食。”
“請王爺，王妃娘娘留下柳兒。”
柳兒微微屈膝，聲音溫柔，只是沒有絲毫感情。
“母妃執意要將此人留在本王府上？”
慕墨琛有些慍怒，他知道母妃不喜自己，可明知天與王妃感情甚篤，還要塞一個侍妾過來作甚？
她就這麼看不得自己好嗎？
“王爺，貴妃娘娘也是爲了王爺好，柳兒姑娘是一等一的好姑娘。”
李嬤嬤低着頭，好似聽不懂人話一樣，一心想將柳兒留下。
“既然如此，本王也無需顧忌母妃顏面，來……”
“王爺！”
方清一下攥緊了他的手，她知道慕墨琛想做什麼。
其實這是他與舒貴妃之間的事情，柳兒只是被牽扯其中。
一看她毫無求生欲便知，她只是個無法對抗權勢，任由擺佈的棋子，已經接受了死亡。
她對慕墨琛搖了搖頭，隨後看向李嬤嬤，聲音微冷。
“李嬤嬤，既然母妃這般關心王爺，王爺哪有不從的道理。這位柳兒姑娘就留在王府吧！”
“是。”
李嬤嬤沒想到最後是她開口留下柳兒，明顯有些驚訝。
哪個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君身邊，又添新人？
難不成，成王與成王妃之間的感情，並沒有那麼好？
可是剛剛看成王慍怒的樣子，並不像裝的，這夫妻倆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柳兒，還不上前謝過王爺。”
慕墨琛目光冷冷的掃了李嬤嬤一眼，他怎會不知，她故意不將方清放在眼中。
“王妃還未說話，你便薄脣輕言？”
“老奴不敢。”
李嬤嬤只是微微低了低身子，嘴上說了不敢，卻沒有絲毫想要認錯的意思。
“還不跪下向王妃賠罪！”
慕墨琛聲音冰冷，不留絲毫餘地。
李嬤嬤擡頭有些震驚的看了他一眼，並未下跪。
“王爺，老奴是貴妃娘娘身邊的老人，貴妃娘娘向來倚重老奴。今日您罰老奴下跪不要緊，但若是因爲柳兒姑娘一事對貴妃娘娘不滿，借而懲治老奴，老奴回去定要同貴妃娘娘說道一番的。”
方清本不想理會此事，可這個嬤嬤說話卻極其氣人。
她明知慕墨琛不是那個意思，而她自從見了他們兩人，便一直想要激怒他們。
她拉住慕墨琛的衣襬，上前一步，垂眸看折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嬤嬤說的有理，不過王爺並無那個意思。您回去替本王妃向母妃問好，就說本王妃很喜歡柳兒姑娘，自會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安頓好她。”
“王妃娘娘如此識大體，貴妃娘娘定會心覺甚慰。”
李嬤嬤低着頭，還是那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樣子。
方清臉上的笑意加深，擡手拍了拍李嬤嬤的肩膀。
“不知母妃可知道，李嬤嬤出門在外竟是這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就好似母妃親臨一般。”
李嬤嬤聽了這話，擡頭震驚的看向她，一直寡淡無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異樣。
“王妃娘娘，此話可不能亂說。”
“嬤嬤慌的什麼？本王妃不過隨口說說。”
方清攤了攤自己的雙手，毫不在意。
“嬤嬤在外謹言慎行爲好，否則傳到母妃耳中，還不知會是什麼樣呢。”
李嬤嬤皺着眉頭，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發冷，這一次卻什麼話都沒說。
“柳兒姑娘，隨本王妃走吧？”
方清轉過身，越過李嬤嬤看向了站在她身後的柳兒。
柳兒聞言，垂眸悄悄看了她一眼，立刻跟上前去。
她直接將李嬤嬤晾在了一邊，帶着慕墨琛和柳兒走了。
慕墨琛對於突然出現的柳兒，一直心有不耐。
“爲何要留下她？”
“柳兒姑娘不僅長的好，那一手琴藝更是出神入化，王爺夜晚倒是睡的挺好，可我總是失眠，柳兒姑娘出現的正好。”
“你每日日上三竿才起牀，何曾失眠過？”
慕墨琛撇了她一眼，悠悠開口。
他知道方清是爲留在柳兒找藉口，可他就想讓這位母妃送來的柳兒，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讓她明白到底是誰給了她第二條命。
方清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後的柳兒。
“你莫要放在心上，王爺就喜歡說笑。”
雖然將柳兒留下，絕大部分是因爲，不想看到慕墨琛與舒貴妃起衝突，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想保下柳兒。
她不知柳兒離開王府後，會不會真的就這樣死去，但她知道，她對於舒貴妃來說，再無價值。
她一直覺得舒貴妃對待慕墨琛時，並不像普通的母子。
雖然舒貴妃表面看上去都還算正常，可是有時有那麼一兩處細節，會讓她覺得奇怪。
不過這後宮之事，錯綜複雜，她無法調查也無法詢問慕墨琛。
不過，今日她是真的想留下柳兒，因爲當她看到柳兒聽到自己要被留下時，整個人顫抖了一下，想來她是很想活下去的。
柳兒忽然快走兩步，從他們的身後來到方清面前，對她跪下行了一禮，只是她一句話也沒說。
“起來吧！”
方清對她招招手，看向身邊的趙嬤嬤。
“你給她安排一個住處，畢竟是母妃送來的人，莫要輕慢了。”
柳兒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隨後跟着趙嬤嬤離開了。
“她也是個可憐人。”
方清看着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不知爲何，她好像能理解柳兒，現在的柳兒就好似當初在方家時的自己，處處小心謹慎，沒有希望，猶如形式走肉。
慕墨琛眼神沉了沉。
“你若將她留在王府，要處處小心，她畢竟是母妃的人。”
“我知道，王爺不必擔心。”
方清笑着看向他，拉過他的手。
“王爺覺得柳兒姑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