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婆婆三個字從子善嘴裏出來,紀明珠和謝雲崢都驚呆了。
“這話你從哪兒學的?”
這幾年,安和郡主往燕州送了很多東西。
府裏只有紀明珠一個女主人,沒有婆媳矛盾,她自然不會無緣無故說安和郡主的壞話。
每次收到東西,都要跟姐弟倆說一番,祖母很愛他們。
讓他們以後要尊敬長輩。
惡婆婆這種字眼,紀明珠從未說過。
子善去看子慕。
子慕小嘴叭叭,“我聽席伯父說的,說小姑父每個月都要寫信給他,提醒他對柳伯母好,不然就收拾他,像個惡婆婆!”
席玉和柳絮議親之後,就搬出了將軍府。
因爲生意的原因,他們二人在燕州置辦了宅子。
宅子很寬敞,是座三進的院子,他們倆人住着很合適。
成親以後,柳絮繼續做生意。
席玉還是四處行醫,但每次出門,都不會去得太遠。
有時候還會順路考察各地方的情況,覺得適合做生意,就給柳絮和當地的官員、商人牽線搭橋。
比起紀明珠和謝雲崢,柳絮和席玉算是聚少離多的那種夫妻。
但他們的感情,反而越來越好了。
婚姻幸不幸福可以從當事人的身上反映出來,如今的柳絮總是容光煥發,狀態比以前更好。
一聽席玉在自家崽崽面前亂說話,謝雲崢的臉就變得黑黢黢的。
紀明珠毫不懷疑,要是席玉在他跟前,這廝可能會打人……
子慕捂着嘴偷笑,“娘,我爹的臉好好笑。”
謝雲崢作勢要打她,“連你爹都敢笑話,小丫頭皮癢了。”
子慕身手靈活,一下子撲進了紀明珠的懷裏,埋頭在她胸前。
用後腦勺對着人,彷彿這樣就可以逃避一切。
謝雲崢眼裏閃過笑意,輕拍了拍小丫頭的後背,“好的不學,淨學壞的。”
子慕大聲反駁,“我和弟弟關心孃親,所以才害怕祖母是惡婆婆。”
子善跟着點頭。
惡婆婆很嚇人的,西望哥哥的祖母,就經常爲難他的孃親。
一時之間,謝雲崢不知道該說什麼。
畢竟當年明珠被長輩爲難過無數次……
紀明珠與安和郡主的關係有些微妙,她沒忘記曾經的傷害,安和郡主也放不下身段,真心實意地接納她。
只是因爲謝雲崢、子慕和子善,她們才被迫和平相處。
如今安和郡主不做爲難她的事,她也懶得翻舊賬,破壞了眼下的和平。
摸摸小傢伙的頭,“娘不會讓你自己喫虧,不過還是謝謝你們的關心,祖母很喜歡你們,到時候你們多陪陪祖母。”
兩個小傢伙似懂非懂。
最後子慕表示,“誰要是欺負娘,我就討厭誰。”
子善不甘示弱,也湊到紀明珠身邊,“我保護娘。”
紀明珠被哄得心花怒放,直接把兩個崽崽摟在懷裏。
親了親他們的小臉蛋,“本來娘還有點忐忑,有你們在就不害怕了。”
她這麼一說,兩個小傢伙瞬間爆發了保護欲和責任感。
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抱緊紀明珠。
“誰也不能欺負娘。”
子善扭頭去看謝雲崢,“爹也不可以。”
謝雲崢嘖了一聲,覺得自己很冤枉,“我何時欺負你娘了,你別顛倒黑白。”
子善一臉認真,“你們晚上打架,娘打不過你,都哭了。”
紀明珠臉色爆紅,不敢去看崽崽們的眼睛。
腦子飛速運轉,到底是什麼時候,讓崽崽聽到了。
畢竟滿了兩歲,他們就挪去了主屋旁邊的廂房,晚上睡覺由丫鬟婆子守着。
謝雲崢也愣住了。
強裝鎮定,“我們鬧着玩,你娘假哭,就像你和姐姐耍賴的時候,也假哭騙人。”
子善半信半疑,“真的?”
謝雲崢清了清嗓子,“爹何時騙過你?”
話落,就接收到了紀明珠意味深長的眼神。
仗着孩子們年紀小,不懂事,他可沒少忽悠他們。
謝雲崢回視明珠,神情也有些羞赧。
暗暗決定,等回燕州就讓兩個崽崽搬遠點。
免得他們調皮,晚上不好好睡覺,又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子善不確定父親說的是真是假,只能嚴肅地告訴他,“不準欺負我娘。”
謝雲崢摸了摸鼻尖,故意逗他,“欺負了會如何?”
垂眸睨着小傢伙,“你還能打我不成?”
子善被他氣得小臉通紅。
握住紀明珠的手,大聲地說:“我娘有好多銀子,我們去外面買大院子,不要你住!”
謝雲崢聽不得這話。
一把薅過臭小子,“想帶我夫人離家出走,你真是皮癢了!”
子善可不是嚇大的,小嘴嚷嚷,“我要讓我娘給我換個爹!”
這話紀明珠可不敢接。
不然遭殃的也是她自己。
抱着女兒,默默地挪開些許位置,不想被殃及池魚。
謝雲崢有種打人的衝動。
真就給了臭小子一個腦瓜崩,“再敢打歪主意,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父親的威嚴不可挑釁!”
子善捂着腦門,一臉委屈。
“還是長安叔叔好,你要是不想要我,你就把我送給他,我去給他當兒子。”
經歷了那麼多事,元長安也沒選擇入仕。
因他查到的東西,讓揚州的逆賊同黨被連根拔除。
於朝廷,他貢獻巨大。
皇上賜了元家無數金銀財寶,還親自提了一塊忠義之家的牌匾,讓人送去揚州。
元家世代清白,名聲本就很好。
如今更上了一層樓。
前不久元長安出門遊歷,路過燕州,順便來府裏看兩個孩子。
他爲人灑脫不羈,又有翩翩風度,小孩子很喜歡他。
特別是子善。
恨不得當即就和元長安走人,隨他四處去遊山玩水。
要不是謝雲崢攔得及時,元長安真把人帶走了。
對謝雲崢而言,元長安一直是心頭大患,總覺得那廝在背地裏偷窺他們一家。
只要他行差踏錯,或者出了意外,元長安就會立馬把他的妻兒都接走。
這會兒子善叫囂着更喜歡元長安,謝雲崢心裏酸溜溜的。
這是他的兒子,怎麼能向着元長安?
“行,你給他當兒子。”
語氣太酸,配上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子善不忍心再和他唱反調。
一臉認真地安慰他,“你纔是我爹。”
謝雲崢嘴角翹了翹,又立刻繃緊,“我不是。”
“你是。”
子慕看得咯咯直笑,仰頭看紀明珠,“娘,爹和弟弟好幼稚。”
紀明珠深表同意,摸了摸閨女的頭,“別學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