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珠還以爲席玉和柳絮有得磨，畢竟這兩人都愛裝傻充愣。
沒想到睡一覺起來，他們就確定了彼此的心意。
還大剌剌地公之於衆。
柳絮一臉尷尬，“他非要來，讓你當見證人。”
紀明珠笑得揶揄，“行，我和子慕子善都是見證人。”
皇上來燕州，謝雲崢自然要陪在左右，天還沒亮就出了門。
這會兒明珠一個人帶孩子。
自從小傢伙會走路，比以前更調皮了，帶他們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
說着話功夫，子慕踮着腳尖去夠紀明珠的茶杯。
嘴裏說着：“水～”
紀明珠無奈，“再玩水，你爹回來要罵人。”
子慕下意識往外看，沒見到人，又想去抓茶杯。
因爲小傢伙太調皮，明面上的玉器裝飾都被收了起來，就怕他們磕着碰着。
這會兒席玉和柳絮也在，紀明珠輕推了推女兒的後背。
“去，跟你席伯伯和柳伯孃說恭喜。”
小傢伙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歪歪扭扭走向並排坐着的兩人，磨他們去了。
紀明珠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到子慕，席玉就覺得害怕，這是有一陣紀明珠忙着開布莊，把孩子交給他帶留下的後遺症。
怕子慕又掐他的肉，席玉下意識往柳絮身後躲。
“伯伯～”
席玉一邊應聲，一邊讓柳絮攔着子慕，別過來他這邊。
柳絮罵了句，“沒出息，連個小孩都搞不定。”
席玉哼哼，“你自己帶她幾天，才能和我感同身受。”
“她已經長大了，不會再掐人。”小孩子有發育時期，太小的時候很難控制自己的行爲。
覺得有意思，她就那麼做了。
只是子慕力氣大，每次掐人都很疼，席玉纔會害怕她。
柳絮把子慕截住，抱在懷裏。
問她：“你娘方纔說什麼來着？”
席玉也豎起耳朵，準備接受小奶娃的恭喜。
子慕只會說簡單的字句，真讓她恭喜柳絮和席玉，她不會。
轉頭去看紀明珠，“娘？”
紀明珠便順勢教她，“說恭喜。”
小傢伙奶聲奶氣地重複，雖然說得含糊不清，但已經有那個調調了。
席玉大喜，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錠金子，塞到子慕的小手裏。
“拿去，和你弟弟買糖喫。”
小傢伙的雙眼噌地放亮，連忙從柳絮懷裏溜下去，屁顛屁顛回到紀明珠那兒。
“娘～”
一雙小胖手，努力地把金子舉到紀明珠跟前。
席玉嘖了一聲，“這丫頭，是真藏不住財啊。”
柳絮糾正，“這就叫大氣，不是守財奴。”
反正謝家家大業大，只要沒出大的變故，不管子慕怎麼揮霍，對謝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見姐姐得了一錠金子，還把孃親哄得眉開眼笑。
蹲在紀明珠腳邊，玩木雕小馬的子善，眼裏閃過思考的神情。
把玩具一放，步履蹣跚地走向席玉。
很清晰地說了一句，“恭……喜……”
然後眼巴巴地瞅着他，伸着小手，示意他給銀子。
席玉哭笑不得，“到底是跟誰學的？”
暗道：這兩個小奶娃還真是阿崢的種，一個賽一個地會“氣人”。
攤了攤手，“沒了。”
子善收回手，小小的臉上出現了失落的神情。
奶聲奶氣地哦了一聲，就要走人。
席玉有些懵，連忙拉住小傢伙的胳膊，“這就完了？”
子善懵懂地看着他，不明白這是何意。
柳絮看不過眼，“別逗小孩子。”
既然要給，那就一人一份。
公平！
要是大人不一碗水端平，以後姐弟倆感情不好，他們就是罪魁禍首。
席玉懼內，柳絮一發話，他便不敢逗子善了。
平白得了兩錠金子，紀明珠很不好意思。
等席玉和柳絮走了，這才嚴肅地教育兩個小孩，不準隨便收別人的東西。
不管對方是誰，得爹孃同意他們才能收。
紀明珠也不知道小崽崽能不能聽懂，但耳濡目染，總好過放任不管。
柳絮和席玉進展飛快，在收到席家長輩的回信以後，兩人便要議親了。
席玉年紀不小，且常年行蹤不定，席家那邊已經立了新的家主，徹底不再管他的事。
只要他願意，別說是娶三十出頭的姑娘，就是四五十歲也行。
反正他自己也老大不小了。
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磚，柳絮還那麼會賺錢，誰更佔便宜還說不準。
而這個時候，關內外簽訂了契約，正式開始通商。
燕州城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百姓們也多了謀生的出路，一時之間，戰後帶來的陰霾消散了大半。
皇上沒在燕州久留，來的匆匆，去得也很突然。
只是他一走，謝雲崢又忙了起來。
紀明珠知道他在忙什麼，但她又幫不上忙，只能做好自己的生意，打理好內宅，照顧好兩個孩子。
時光匆匆。
在燕州上任滿三年，謝雲崢要回京述職。
安和郡主很早便給他寫了信，讓他務必帶兩個孩子回京城見親戚。
這是姐弟倆第一次離開燕州，都很興奮，纏着紀明珠和謝雲崢問東問西。
車廂裏只剩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謝雲崢招架不住，破例准許兩個小傢伙喫糖，這才讓他們暫時停住了話頭。
舔着一塊小小的麥芽糖，子慕一臉幸福。
“爹，回京城是不是能喫到更甜的糖？我要給西望哥哥帶一點。”
看着女兒小饞貓的模樣，謝雲崢眼裏滿是笑意。
他和明珠都不是貪喫的人，怎麼這倆個小傢伙，成天就惦記着喫零嘴？
摸了摸她的頭，“牙疼別哭。”
小傢伙立馬捂了捂臉，“我不疼。”
然後去看子善，“弟弟，你要是疼的話，姐姐幫你喫。”
子善默默地側了側身。
拒絕姐姐幫忙。
小口小口地舔麥芽糖，眼睛眯了眯，滿足極了。
到底還是個小孩，對甜蜜蜜的糖果沒有任何抵抗力。
紀明珠管控嚴格，一個月最多喫一次，難得高興一回，沒掃他們的興。
而是拿出一個小本本，開始考他們家裏的人際關係。
“府裏輩分最大的人是誰？”
顧不得喫糖，子慕舉手搶答，“曾祖母。”
子善直接補充，“然後是祖母，叔公，叔婆……”
祖母經常給他和姐姐寄東西，有喫的，穿的，玩的……
祖母應該是個好人。
如果孃親喜歡祖母，他和姐姐也會喜歡祖母。
子善仰着小腦袋，一臉認真地問：“娘，祖母是惡婆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