祕書室準備了白茶,好些個是美國過來的,見過安心,知道她的口味。
安心端在手裏,看向辦公桌後氣息內斂,有種莫名壓迫感的男人,很難想象他在那個女孩子面前是什麼樣子的?
“什麼事?”席柏辰簽完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安心放下手裏的茶盞,認識多年了,也不拐彎抹角,“爲什麼不給雲霧安排陪同翻譯的工作?”
席柏辰看她一眼,說:“她不適合。”
安心默了默,說:“其他新人都是從陪同翻譯過來的,做的好,能學到很多東西。”
席柏辰一針見血,“她不缺專業知識,缺的是經驗和打磨。”
“客戶千人千面,何嘗不是一種打磨呢?“安心想不明白,“而且,這是快速積累人脈的一種方式,哪怕她以後離了創旗,做個自由譯員也不怕沒有客戶。”
席柏辰聲線生冷,“你也知道客戶千人千面,萬一出點什麼事呢?”
安心這才明白他的想法,一顆心沉了沉,“又不是小孩子了,入了職場,總得學會保護自己。”
“我想她暫時還沒有這個能力。”
“這樣對公司其他人不是很公平,特別是他們組的。”安心皺眉,“就說那個電影節,本來娛樂圈這塊一直是安琪在負責,現在突然換了人,保不齊人家心裏會有什麼想法。”
席柏辰指尖在桌上敲了敲,不答反問,“那個安琪業務能力如何?”
安心不知道他爲什麼說起這個,“人比較圓滑,業務能力也不錯,豁得出去。”
“豁得出去是指什麼?”
看到席柏辰突然變得犀利的眸子,安心心裏咯噔一下。
安琪確實有點手段,哄得很多老客戶點名要她翻譯,其中或多或少有些貓膩。
不過她一個當老闆的,更關心業績。
公司給了單子,員工怎麼搞定的,只要不觸碰法律的底線,她都不會管。
對管理者來說,能留住客戶的就是好員工。
這也是她聽說安琪風評不怎麼好卻沒有冷藏她的原因。
席柏辰彎腰,從抽屜裏拿出一份資料推到她面前。
她打開粗粗瀏覽一番,越看越心驚,裏頭竟然都是安琪一些不入流手段的記錄。
能驚動席柏辰查人,說明他動怒了。
“創旗是你和成澤的心血,我不會壞了規矩,你的人,我不會動,前提是注意分寸。”
他這是已經在敲打她了。
“我明白了。”安心起身,突然轉了個話題,“過幾天創旗要辦中秋宴,能問你借個場地嗎?”
“可以。”
安心這才從包裏拿出手機,“上來時看到雲霧,代爲轉交。”
席柏辰接過,又聽她突然問:“你和雲霧,是什麼關係?”
這時葉深敲門進來,“剛剛雲小姐來過,我手機剛好落在辦公室裏,沒聽到。“
席柏辰皺眉,“怎麼沒上來?”
“被前臺攔了下,我剛剛已經去敲打過了,以後看到雲小姐,直接請上來便是。”
席柏辰下令,“直接開了。”
“是。”葉深正要出去,又被喊住,“下不爲例。”
葉深背脊一涼,知道這話是對他忘拿手機的警告。
安心一愣,她想她不用答案了。
不管是什麼關係,雲霧,是這個男人護着的。
*
雲霧回去的時候梁池已經走了。
拼命攢錢要買的房子沒了,梁菲菲在家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口口聲聲罵梁池不是個東西。
雲霧抽了紙巾往她臉上擦着,勸道:“你攢錢,再把房子買回來就是了。”
梁菲菲惡狠狠地塞了瓣橘子進嘴裏,口齒不清道:“孃的,資本家,我問的時候十萬一平,現在到他手裏了,成了十萬兩千一平!就這麼功夫,我虧了十六萬,十六萬啊!”
晚上樑菲菲決定化悲憤爲精力,去酒吧跳舞。
雲霧不想去,她不依,拉着她的手把人往外拖,“不行,你得跟着我,萬一你又偷偷跑去跟前夫幽會怎麼辦?”
“什麼前夫?”雲霧一頭霧水,“我見他做什麼?”
“我不管,你得一起去。”梁菲菲把人塞入車裏,“有個酒保我認識,你就待他那兒,保證沒有不三不四的人騷擾你。”
是沒人騷擾,但云霧碰到了顧奕。
他一襲顏色靚麗的襯衫,姿態風流,正坐在吧檯邊喝酒,看到她掀了掀眼皮,“又來酒吧吊男人?”
雲霧不知道他爲什麼對自己誤解那麼大,本着不願意起衝突的目的,她默不作聲,只當沒聽到。
舞臺上,梁菲菲跳的很high,身姿一扭一扭的,動作很大,卻不顯得低級,雲霧跟着周圍人給她鼓掌。
她們進來的時候顧奕是看到的,見狀挑了挑眉,“你朋友?”
雲霧輕嗯了聲。
“你倒是有這種來酒吧做舞娘的朋友。”
“席柏辰不也有你這種三天兩頭來酒吧買醉的朋友?”
顧奕收了笑。
雲霧往旁邊挪了兩個位置,不是很想搭理他。
她跟顧奕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已經有人衝到舞臺上,把跳得起勁的女人拽下扛在肩頭。
人羣爆發出驚呼聲,起鬨聲。
雲霧看清是梁池,趕緊追出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梁菲菲被梁池塞入車裏。
她怕菲菲被梁池責罵也想跟上去,卻被人拉住胳膊帶到一邊,
她驚呼出聲,嘴被人捂住,耳邊落入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她鬆了口氣,“你怎麼來了?”
席柏辰沒答,握着她的肩膀往車裏帶,“忘了教訓,還敢來?”
雲霧剛剛是有點後怕的,梁菲菲一走,萬一她又被人盯上可怎麼辦,她看看席柏辰臉色不怎麼好的樣子,說:“下次不會了,不過,梁池怎麼知道菲菲在這裏?”
席柏辰聲音微沉,“他不來帶走他妹妹,再讓你三更半夜出來嗎?”
雲霧噎了下,努努嘴,沒說話。
半小時後,席柏辰停好車。
雲霧看了眼熟悉的環境,問:“怎麼又來了?”
“爺爺聽說你來了,人沒見着,唸了一天。”
也是,她早上走得早,沒在度假山莊裏看到席老爺子,聞言便笑笑,“我也有點想爺爺了。”
席老爺子一向睡得晚,生病了以後也改不掉這個毛病,好在午睡時間充足,席柏辰便由他去了。
他們到時剛過九點半,席老爺子正和一幫老戰友散步。
席柏辰接了個電話就走開了,雲霧自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