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不是遲頓之人，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之處。
按理來說，他不會和姑娘家靠那麼近。
畢竟他又不是沾花惹草的紈絝公子。
可方纔，他就那麼自然而然地靠了過去，一點排斥的感覺都沒有。
甚至還抱着子慕，和她互動。
這真的很反常！
用餘光悄悄地去看柳絮，發現對方也在看他。
席玉猛地收回視線。
極力剋制着撲通亂跳的心臟。
真是奇了怪了，他怎麼一看柳絮，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柳絮也有點尷尬。
但她好歹見多識廣，還能穩住場子。
抱着子善在屬於她的位置落座，問紀明珠，“他餓不餓，是不是要喂他喫點東西？”
沒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紀明珠伸手要接過子善，“讓奶孃喂他，我們喫我們的，不用管他們姐弟倆。”
飯桌設在亭子裏，可以一邊喫一邊看風景。
兩個小傢伙很喜歡這種喫飯模式。
每每這種時候，把他們交給奶孃，他們也不會鬧騰的。
柳絮還不餓，想抱着孩子玩一會兒。
“沒事，我來喂，我什麼活都會幹，你別擔心。”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穿越來這裏的時候柳絮一窮二白，確實幹過不少活。
哪怕她沒生養過孩子，但她的動手能力擺在那。
給孩子餵飯，那可太簡單了。
她堅持要給子善餵飯，紀明珠沒再跟她客套。
親自動手給柳絮盛了碗羹湯，放一邊晾着，待會兒就能喝。
雖然紀明珠很隨和，但謝雲崢的地位擺在那，她親自給柳絮盛湯，在下人看來，這是莫大的殊榮。
也不敢再把柳絮當成普通的商戶女看待。
能讓夫人放下身段，以誠相待，這定是貴客中的貴客。
好好伺候，那纔是硬道理。
柳絮拿着小勺子，把喫食送到子善嘴邊。
小傢伙緊緊閉着嘴巴，扭頭去看紀明珠。
席玉樂了，“這小子還挺謹慎。”
哪像他抱着的小丫頭，已經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在別人看來，可能子善很膽小。
但紀明珠覺得謹慎點纔好。
至少他不會幹危險的事，她這個當母親的，也能安心不少。
點了點頭，“乖乖喫飯。”
子善這才張嘴，喫送到嘴邊的米糊糊。
姐弟倆的脾氣截然相反。
子慕喫東西很快，很是豪放不羈。
相比之下，子善就斯文多了。
雖然只是個小奶娃，但他很愛乾淨，每次飯喂到嘴邊，他就把嘴巴張得大大的。
確保不會有食慾殘渣掉落，弄髒自己。
柳絮就喜歡乾淨的小孩。
要是太埋汰，她可不願意抱。
小傢伙乖乖地喫飯，咂巴着小嘴，別提多可愛了。
看得柳絮眼熱。
這要不是國公府以後的繼承人，她都想大逆不道地問紀明珠，能不能借她玩兩天。
看出她是真的喜歡子善，紀明珠有意無意地瞅了眼席玉。
“絮娘，你就沒想過自己生個孩子？”
柳絮被嚇到了，“我連對象都沒有，怎麼生孩子？”
對象……
這個詞用在這個語境，紀明珠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有家財萬貫，還生得貌美如花，若你願意嫁人或者招婿，肯定有很多人擠破頭，要來爭這個機會。”
“你說是不是，席神醫？”
席玉突然被點名，懵了一瞬，下意識點頭。
反應過來以後，又覺得不對。
總覺得紀明珠在打趣他和柳絮。
仔細去看，紀明珠臉上帶着淡淡的淺笑，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席玉迷糊了。
紀明珠真沒在“使壞”嗎？
柳絮也有點不好意思，打哈哈似的說：“不強求，隨緣就好。”
紀明珠點到爲止，要是太刻意，當事人會很有壓力。
等子善吃了個半飽，示意奶孃把他抱走。
小傢伙乖得很，也沒哭鬧。
換了個位置繼續喫起了米糊糊。
席玉堅持要抱着子慕玩，“小孩子也就這幾年能逗，過兩年就沒機會了。”
這話紀明珠贊同，所以她很珍惜帶孩子的時光。
等孩子們長大，出門去學本事，可能連見他們一面都很難。
招呼他們喫菜，順便和柳絮說起了正事。
生意上的事情席玉不感興趣，單手抱着子慕，給她喂米糊糊，偶爾拿自己的筷子，去夾兩口喫的。
在府裏待久了，他也學會了帶孩子的本事。
做得有模有樣，比許多男人厲害。
柳絮瞅了他好幾眼，最後得出結論，人以羣分是真的。
謝雲崢疼孩子，會照顧小孩，席玉也學到了他的優點！
意識到自己又把注意力落在了席玉身上，柳絮連忙打住這個危險的念頭。
爲轉移注意力，對紀明珠說：“燕州戰事結束，軍營裏應該退了一批人，能不能讓你家國公爺幫個忙，挑選一些身手好，有責任心的青壯年男子，我們來組一支商隊，打通燕州和其他城池的通道，互通有無，若是朝廷允許，這生意還能做到關外去。”
術業有專攻。
在做生意方面，紀明珠比不過柳絮。
但柳絮提出的主意好不好，她還是判斷得出來的。
先從關內小規模互通有無，等朝廷允許，再把生意擴大。
穩紮穩打，是紀明珠喜歡的做事風格。
“等他回來我跟他說。”
只要紀明珠開口，這事肯定能成。
得了謝雲崢的幫助，柳絮也想回報幾分。
大氣道：“等我賺到銀子，給他們軍營捐一批藥材。”
藥材很貴，這算得上是大手筆了。
席玉瞅了她幾眼，“要是沒賺到呢？”
“沒賺到就不捐了唄。”
席玉被噎了一下，“你這和畫餅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
柳絮擡了擡下巴，“我會拼盡全力賺到銀子，而某些畫餅的人，只會千方百計找藉口，就是不兌現承諾。”
她一臉坦蕩，席玉再也說不出質疑的話。
抿了抿脣，“那祝你日進斗金，早日實現今日的承諾，我是見證人，你可不能賴賬。”
柳絮盯着席玉看了好一會兒。
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你對國公爺到底是什麼想法，怎麼又愛又恨的？”
席玉：“……”
紀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