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父親。”
凌松柏感激的上前給凌老國公磕了三個響頭，便毫無留戀的起身離開。
這麼多年，他在安國公府所受的打擊和羞辱比他曾經所到過的富貴可多上太多了，若有選擇，他寧願自己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過着普通的日子，也好過生於權貴之家，仰人鼻息，處處攻於算計，艱難過活。
安國公府，他今日離開之後此生不想再踏入半步。
凌老國公對他擺擺手，看來是不在乎這點感謝。
凌千茵不由柳眉微挑，凌松柏雖然庸碌無爲，可心思敦厚，對凌老國公還是十分恭敬的，且大多數事宜皆是餘氏和老夫人攛掇着他做的，故凌老國公準備對餘氏和老夫人動手，還特意將凌松柏逐出二房院子，算是給他留條活路。
如此看來凌老國公也不是個喜歡波及無辜之人。
凌其江和餘氏則滿臉不悅，凌松柏帶着一衆妾室和庶子住到別院，身爲安國公府的義子，那個小官職肯定能被保住，還有莊子和鋪子賺銀子傍身，自然快活似神仙。
而他們呢，若是告訴衆人他們有疾病，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留在二房院中，出不了門了？
“祖父，”
“父親，”
二人剛一開口，便被凌老國公徑直打斷道：“江兒既然是我的外孫，暫且先住二房院子，跟餘氏一起未經允許不能踏出院子半步。”
他威嚴的話語讓凌其江和餘氏不敢有任何怨言，連帶着老夫人也連忙點頭。
這麼多年老夫人一直小心翼翼的侍候着這個病老頭子，本以爲他不過是西山落日，命不久矣。
這才特意把持着安國公府中的權勢，還在暗中給凌老國公的藥裏下了些東西，就是想永遠的當凌府的主人。
不想，凌老國公今日竟然突然間站起來，不僅能說話，還分析的頭頭是道。
莫不是別人常說的回光反照？
老夫人左思右想，終於做出決定，先對他恭敬些，量他也幹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多謝老爺開恩。”
老夫人微微福身，看起來十分賢淑的眼底泛着陰毒的光。
大房的凌權柏無所謂二房的人住哪裏，既然事情已經挑明，凌松柏再沒有機會跟他爭奪安國公府財產，一個小小的別院和鋪子田莊跟整個安國公府比起來凌權柏自然選擇後者。
“妹妹和外甥既然暫時沒有去處，那大可留在安國公府中，二房院子可以一直給你們用。”
凌權柏當即擺出嫡長子的做派，儼然一個施恩者的模樣，以前在二房那裏受過的氣，他要一一還給他們。
“所有人都要管住自己的嘴，尤其是府中的那些下人們，萬不可讓外人知曉我們府中之事。”
現在最主要的自然是保全安國公府的顏面，省得他到了朝中被同僚們所恥笑。
餘氏和凌其江氣的不行，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他們的身份暴露，於安國公府而言只是個外人，若是想繼續住在此處借勢，也只能看忍氣吞聲，討好大房和凌老國公。
二人不由分說的看向老夫人，現在也寄託所有的希望在她身上，面上則老老實實的答應。
“老爺，”老夫人看着凌老國公神彩奕奕的模樣，不由奇怪，凌老國公明明躺了這麼長的時間，爲什麼一醒來便如此精神，毫無病態，難道說之前凌老國公臥病在牀皆是騙她的？
可是，她當時明明遍請名醫，還有太醫院的太醫們個個都確定凌老國公確實是生病了的。
“您的身體可有大礙？”
凌老國公側目，蒼老的眼中依舊帶着征戰沙場時纔有的殺伐冷然。
“夫人似乎很希望我的身體有大礙。”
“妾身不敢，”老夫人連忙嚇得縮了縮脖子，說道：“只是老爺病了這麼多的時日，妾身拿不準之前那些藥是否還要再給老爺用，不如請太醫明日來把了平安脈後，再詢問要不要繼續用藥？”
“也好，”
凌老國公冷冷點頭，“我也想認識認識那個給開那些苦藥湯子的太醫到底是誰。”
老夫人握緊了隱在袖中的手，此時的她心中甚是害怕，之前以爲凌老國公再難醒來，她暗中可是對那些藥裏動過不少手腳，還特意叮囑手下之人盯着凌老國公，一定不能讓他斷掉一碗湯藥。
現在凌老國公突然醒來，確實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行，她要早些回去，發動手下之人做好收尾動作，一定不能讓凌老國公發現端倪。
“一切聽從老爺安排，妾身便先回院子。”
凌老國公卻顯然不打算就此揭過此事。
“不知夫人是乏了要回去休息，還是想到這些年對爲夫的愧疚之情，回院子靜思己過？”
一句話，讓原本準備離開的老夫人收回了腳步，她知道凌老國公一定是知曉了一些事情，唯有先擺出姿態纔可保全自身。
“妾身當年一時腦熱，釀下大錯，這才讓餘氏和江兒如此痛苦，此事皆是妾身之過，妾身自願回院不出，日日焚香禮佛，抄寫佛經，以贖當年之罪。”
凌老國公根本不爲所動，直截了當的說道：“既然要贖罪，自然要虔誠些，便請夫人移步後面的小佛堂中，省得別人說我們安國公府沒有規矩。”
說着，凌老國公根本不給老夫人開口解釋的機會，讓手下的黑衣暗衛們上前請老夫人去佛堂。
老夫人自是不敢反抗，眼含熱淚的看了凌老國公一眼，轉身出去。
餘氏和凌其江當即嚇得不敢吭聲，連忙乖乖的回了二房院子。
凌權柏開心的跟凌老國公承諾道：“父親雖然沉睡了數年，可這行事處事的方式卻是絲毫不減當年，父親儘管放心，這安國公府有兒子這個頂樑柱，自然會發揚光大的。”
說着，凌權柏看向一直沉默的凌輕鴻，想要跟他攀扯關係。
“是吧，輕鴻侄兒。你得攝政親王和聖上擡愛，現在位及大理寺卿，可這年紀也不小了，也到了可以議親的時候，到時候讓你元伯母好好給你相看着，這安國公府也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