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七也不是多事的人，二太太是怎麼回事，她也沒有這個閒心去追問。
因此她也很爽快的回道：“好啊！”
司錦繡見顧七七不執意進去見母親，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然後上前挽着顧七七的胳膊，親暱的說道：“嫂子，今天早上我忙着沒去飯廳，你一個人喫飯是不是不習慣啊？”
說話間，司錦繡也看到了地上被踩壞的東西，不用想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不過這裏畢竟是自己的院子，這少女是她的人，這些事也是自己吩咐她做的，可不能呵斥人家做的不對。
“還好，既然你還要忙着照顧二伯母，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顧七七不露聲色的說道，輕輕的拉開了司錦繡的手，露出一個微笑，而後看了那個少女一眼，轉身離去了。
司錦繡也沒有挽留，等確定顧七七是真的離開之後，才指着地上的東西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這是那個女人拿走的，我看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
“以後要做也做的隱蔽一點，被人家當場撞見了，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她怎麼說的？”
“說讓我賠！”
司錦繡看了一眼那東西的牌子，這個牌子她也是聽說過的，這種營養品市面上賣的很貴，要三四百一盒呢。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冷聲開口道：“這東西可是你三四個月的工資呢，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做事情要過腦子，現在好了吧？這次的錢我就幫你出了，要是還有下一次的話，就別怪我不幫你了。”
“謝謝你，小姐！”
少女聽到這東西那麼貴，頓時就心涼了。
但是司錦繡說會幫她賠償，她一下子就開心起來了，對司錦繡感激涕零的。
司錦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小惠啊，你還是太年輕了。你們一家人都是這樣的脾氣，凡事都沉不住氣。聽說你媽讓爺爺給辭掉了，你爸肯定是把這件事都傳開了，今兒早飯只怕你們所有人都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人家吧？”
說到早上的事，小惠頓時就低下頭不說話了，因爲司錦繡全都說中了。
“哎，你說我該說你們什麼好呢？好不容易安插一個人到她那邊去，這才幾天啊，就被攆走了。你們還當着人家的面表露出不滿，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算了，不說了，說多了我就生氣，你去忙吧，把這裏收拾了，下午來我房裏拿錢。”
“是！”
此時的司錦繡哪裏還有之前那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整個人都帶着一抹陰狠。
她緩緩走進小院子裏，徑直來到她母親的房間。
“媽，我來了。”
躺在牀上的餘婉華只是看了一眼這個女兒，就轉過頭去了。
明明比楊美玲還要年輕幾歲的她，整個人卻蒼老的不像樣子了。
滿頭的銀髮，滄桑的面容，眼窩深陷，皮膚蠟黃，整個人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
“你看看你，又開始發脾氣了，我這天天都來陪你，你還是不高興，你到底想要怎樣呢？”
司錦繡沒好氣的坐在她身邊，端起牀頭櫃上的藥就要餵給她喝。
“你要是不好好吃藥的話，爸爸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就該學乖了。你說說你爲什麼一定要跟自己過意不去呢？當初要不是你性子太倔了，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啊。你現在還能住在這裏，被人稱爲一聲二太太，完全是因爲我在中間幫你周旋。你要是連我也不理睬的話，這個家裏可真就沒人會管你死活了。”
從司錦繡這些話中就能聽出來，她並不是真心對自己母親的。
他們當中發生了很多事，三言兩句是說不清楚的。
“你滾！”
許久，餘婉華才說出了這麼兩個字，話音落下，一滴眼淚也隨之滴落了下來。
“你以爲我願意來照顧你啊，不是必須得讓人知道我是個孝順的女兒嘛。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的，你自己犯了錯，卻要我來替你贖罪，我心裏的苦像誰說去？外頭人都知道我是司家的小姐，可是家裏人是怎麼看我的？他們都說我是野種，是你在外面偷人生下來的野種！”
說到這裏，司錦繡的情緒逐漸崩潰，將手中的藥碗直接砸向地面。
“砰！”
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司錦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單純可愛，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狠。
她雙手緊緊的拽着餘婉華的肩膀，失控的質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既然你不喜歡我，你當初爲什麼要把我生下來？我的父親到底是誰？二十年了，你爲什麼還是一個字都不可能說？你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吧？啊？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自私自利的母親？爲什麼？”
司錦繡的情緒逐漸崩潰，用力的搖晃着餘婉華的身體，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承受自己的搖晃。
躺在牀上的餘婉華卻只是絕望的閉上眼睛，眼淚無聲的往下流。
沒有人知道她心裏的苦，她現在這樣生不如死，誰能來拯救她呢？
等到司錦繡的氣撒完了，她這才恢復了冷靜。
深吸一口氣，又露出了之前那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來。
“小惠，進來幫二太太打掃一下房間，記住了，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包括……”
她本來想要說爸爸的，可這兩個字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因爲她根本不是司建飛的女兒，人家也早就說過了，不准她叫爸爸。
疼了她十五年的爸爸，突然說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在知道這個真相的那一刻，司錦繡的天都塌了。
要不是老爺子發話，她估計早就被趕出司家了。
小惠默默地走進來，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
司錦繡的脾氣陰晴不定，誰也不知道她會什麼時候就開始發火了，每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們都不敢吭聲，只能默默聽吩咐做事。
“一會記得過來拿錢，欠了人家的遲早都是要償還的。”
司錦繡看了一眼餘婉華，無奈的閉了一下眼睛，而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