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轉頭看向了方鳶婷，語氣威嚴。
“皇側妃娘娘，您還不行禮嗎？怕是忘了上一次吧？”
“你……”
方鳶婷瞪着她，卻又不敢反駁。
上一次被趙嬤嬤當着所有下人的面教訓，最後顏面盡失，她依舊曆歷在目。
可她心有不甘，她怎麼也是一個皇子的妃嬪，偏偏連一個成王府的下人都比不上。
“還不快向王妃娘娘行禮問安！”
方士仁回頭，小聲的怒斥了她一聲，眸中閃過一絲嫌棄。
他這個女兒，真是被他寵壞了，絲毫不動規矩，冒犯了成王妃一次還不夠，膽敢冒犯第二次，不長記性！
“爹爹～”
方鳶婷撅着眉頭，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她怎麼都放不下這個身段。
“還不快點！”
直到方老太太也看不下去了，低喝她一聲，她方纔敷衍的行了一禮。
方清看不到，只是輕輕一笑，並未迴應，搭在春桃的胳膊上。
“扶我進去。”
來到前廳，幾人落座後，方老太太纔敢詢問。
“王妃娘娘，你這眼睛是怎麼了？怎麼會看不到了？”
“中了間人毒計，這才瞎了。”
方清垂下眼眸，目光空洞看不到任何東西。
方鳶婷在一旁聽着，簡直要忍不住大笑出來。
真是老天有眼，方清瞎了，終於讓她揚眉吐氣了一番，她要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
低頭對身邊的丫頭耳語了一番，只見那丫頭躲着衆人的視線往後院去了。
劉氏自從那日頂撞了方清，被趙嬤嬤當衆責罰後，一直被禁足在自己的院中，不曾外出過。
方鳶婷這次來，就是爲了讓方士仁放了劉氏，沒想到她剛到這裏，話還沒來得及說，方清就來了。
“這……還能好嗎？”
方士仁看了她一眼，明顯有些擔心，只是他擔心的並不是方清的眼睛，而是他未來的仕途。
若方清瞎了眼的事情傳出去，只怕成王妃這個位置就要不保了，皇家怎麼會要一個瞎眼的王妃？
“不知道，可能很難吧！”
方清語氣低沉，她的眼睛治療了那麼久，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
“姐姐的運氣向來好，這眼睛總會好的。”
方鳶婷再次開口，只是話語之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姐姐做了那麼多的好事，老天自會‘庇佑’你。”
她將‘庇佑’二字咬的極重，在場的人都不是傻了，自然聽得出她在反諷。
方清早就清楚方鳶婷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於她的這些話，並未感到生氣。
“妹妹說的是，不過比起妹妹，本王妃做的那些，可都是替天行道的好事，不知妹妹做過的事，老天會怎麼看。”
“姐姐這是什麼話？姐姐是說我沒有日行一善嗎？”
“妹妹有沒有日行一善本王妃不知，也不關心，妹妹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方清勾勾脣角，目光毫無焦距的直直看着她。
方鳶婷皺起眉頭，不由的心裏發怵，不知爲何，就算方清雙眼全瞎，根本看不到，可她就是心裏發慌。
“我……我當然問心無愧！”
她側過頭去，不敢再多說什麼。
方清勾脣冷笑，若舉頭三尺真的有神明，方鳶婷只怕會下無間地獄。
“祖母，您的頭疼可好些了？”
方清又笑眯眯的轉向方老太太，語氣親暱。
“好多了，你都這樣了，還知道關心我，真是有心了。”
方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拉過她的手拍了拍，心中不免感動。
“王妃娘娘，您的眼睛，可要好好治纔行，成王殿下可爲你找大夫了？”
方士仁在一旁伸着頭詢問，他就怕方清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了。
“父親放心，殿下已經爲我遍尋名醫了。”
方清循着聲音看向他，頭偏了一些。
這句話自然是撒謊的，卻能讓方家的人放心，也讓他們知道，殿下爲了她願意遍訪天下名醫。
“是嗎？可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只知道成王殿下近日很忙，時常進宮，想來姐姐很少見到殿下吧？”
方鳶婷再次冷言冷語的嘲諷，最近成王總是進宮，慕成冶爲此沒少在她面前唸叨。
可她有什麼辦法？
慕成冶自己就是個不爭氣的，她一個後宅的女人又能幫她些什麼？
她自然也是嫉妒方清能有成王這麼好的夫婿，雖然雙腿殘廢，可得陛下寵愛，又是貴妃之子，只是可惜了。
但如今倒是正好，瘸子配瞎子，這不是天生一對嗎？
“殿下近幾日確實很忙，不過他對我的眼睛很上心，妹妹不用擔心。”
“是嗎？萬一你眼睛一直不好，這成王妃的位置，只怕不保吧？”
方鳶婷冷笑練練，她會擔心方清？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巴不得看她出盡醜相，最後被成王府掃地出門！
“你看不得你姐姐好是嗎？”
方老太太聞言，氣的用柺杖敲地，指着她怒斥。
從她知道方清瞎了眼後，便一直冷嘲熱諷，出言不遜。
果然是劉氏之女，一股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她心中難道不知，她與成王府是親生姐妹，出了方府理應相互庇佑纔是，非要自相殘殺，這不是給別人可乘之機嗎？
“祖母，我怎麼看不得姐姐好了？我定是希望她眼睛一下就能看見，可我又不是大夫，哪有那個本事！”
方鳶婷看了她一眼，對於方老太太的訓斥，毫不在意，可嘴上說的話卻好聽的緊。
“你心裏想的什麼，我能不知道？你可出了這方府，能庇佑你的，只有你的姐姐？你如今是想與方家斷絕關係，不認你這個姐姐嗎？”
“祖母，我哪有。”
聽了方老太太的話，方鳶婷臉色微變，她纔不需要方清庇佑，總有一天，她會把方清踩在腳底！
原來這個老太太心裏想的都是方清這個踐人，是想靠這成王府更上一層樓吧？
她不會讓這個老太太如願，想踩着她和母親上位，憑什麼？
現在竟還有臉來斥責她？
什麼親姐妹，她與方清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祖母，您莫要生氣，妹妹只是口直心快罷了。”
方清摸索着上前，替方老太太順着胸口，心底閃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