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蓮兒聞言詫異不已,想象中的懲罰沒有到來,看了他們一眼,提着裝蟲子的袋子,頭也不回的跑了。
期間還因爲看不清路,摔倒好幾次。擡手擦掉眼淚,回頭看了眼蘇大山和蘇玉風。
爲什麼她命這麼苦,爹不管事,娘只想着孃家,就因爲娘想把蘇白英說給傻表哥不成,她就落得這樣下場。
本以爲人人都討厭她,卻不想蘇白英的爹如此溫和,竟能原諒她這段時間的胡作非爲。
還讓她好好過日子,這麼好的爹爲何不屬於她。
蘇玉風不能理解,大聲質問:“爹,爲何放過她?萬一她死性不改怎麼辦,還有咱們這些時日的汗白流了。”
這一個月以來,對方給家裏造成多大的損失,睡不好不好不說,還費銀子抓藥,好不容易抓到人,卻輕飄飄的放過。
蘇大山見她可憐,動了惻隱之心,“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追究到底又能如何,一頓打罵而已,如今被咱們抓住,往後肯定不會再犯。”
若是旁人,他還能狠下心,可對方只是個瘦弱的女子,與女兒一般大小,日子卻過成這般,他實在不忍心。
蘇玉風氣急,“爹就不想想她爲何要害咱們?收集蟲子可要費不少心思。”
對方處心積慮收集蟲子,且不是一次,而是許多次,心思之惡毒,不可原諒。
蘇大山被問得啞口無言,“這…爹沒想那麼多。”
他只是覺得同爲蘇姓人,同宗同源,她日子過得苦,一時心軟便放了她。
蘇大山老實了一輩子,還真做不出什麼有魄力的事來,否則也不會過的那麼苦。
蘇玉風被氣得不輕,可對方是他老爹,又不好過多指責,心裏已經卻打定主意,明晚叫上兄弟,去蘇蓮兒家打她一頓出氣。
連她男人一起打,誰叫他管不住蘇蓮兒,把她放出害人。
打定主意後,蘇玉風氣順了不少,“回去吧。”
父子倆一前一後往回走,氣氛沉悶,因爲蘇大山的操作,並沒有抓到壞人的喜悅,反而憋着一口氣。
進院後,蘇玉風隨意洗漱好,回屋躺下。
蘇玉華被他進屋動靜吵醒,“四哥,回來了。”
蘇玉風輕聲應道:“嗯,快睡吧。”
七弟還要念書,這麼晚不好打擾他,只能把事悶在心裏。
蘇大山被兒子數落一頓,有點鬱悶,老了,行事不如年輕人有魄力。
陳氏還沒睡着,聽到動靜撐起身子問:“孩他爹,今天回來這麼早?”
蘇大山嘆了口氣,“唉!今晚抓到人了,是大槐家嫁給懶漢的閨女。”
陳氏詫異,“竟是她,爲何?孩他爹如何處理的?”
難道是李氏指使的?那也不太可能吧。事情過了這麼久,早就翻篇。
陳氏一連串的問題,把蘇大山問得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
吱唔半晌,“這…我沒問,讓她離開了。”
陳氏氣得不行,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孩他爹,好不容易抓到她,怎麼也要找她要點賠償,爲了這些蟲子,費了那麼多功夫,怎能輕易放過。”
“那孩子日子也不好過,瘦得不成人樣,何必給她增加苦痛。”
陳氏聞言更氣,“她變成那樣,又不是我們造成的,她可憐就能做缺德事嗎?”
陳氏自小被欺負,嫁人後慢慢變得潑辣,現今女兒嫁得好,更有底氣。
蘇大山先是被兒子數落,又被枕邊人數落,心情可想而知,“行了,睡吧。”
事已至此,蘇大山承認當時心軟,這纔沒有懲罰蘇蓮兒。
可話都說出去,也不好反悔。
陳氏躺下後,氣得不行,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這一晚,難以入眠的何止陳氏一人,蘇蓮兒跌跌撞撞的回到家裏,擦掉眼淚,站在屋門口躊躇不前。
“站在門口作甚,去了這麼久,掉茅坑裏了嗎?”朱銀寶躺在牀上,聽到腳步聲,人卻遲遲不進屋,立刻大聲罵道。
蘇蓮兒身子抖了抖,慌忙推開屋門,嘴裏說着,“就來。”
她實在是怕了屋裏的男人,又懶又兇殘。
“過來伺候老子。”朱銀寶見她進來,招了招手。
蘇蓮兒不敢反抗,拖着疼痛不已的身體上前,剛靠近牀邊就被拽到牀上。
接下來等待她的便是疾風驟雨,良久之後,朱銀寶心滿意足睡去,蘇蓮兒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雙眼直勾勾盯着屋頂。
耳邊是男人震天響的呼嚕聲,心中升起不可抑制的惡念。
念頭剛升起便被她壓下,男人長得人高馬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翌日,天光微亮。
蘇玉風便起牀,等蘇玉林從屋裏出來,便湊上前。
兄弟倆嘀嘀咕咕好一陣,最後相視一笑,轉身時,卻見蘇玉華和蘇玉祥豎着耳朵,在身後偷聽。
蘇玉華板着小臉,丟下一句,“一起。”
蘇玉祥跟着點頭,蘇玉林無奈只得應下。
漆黑的夜,偌大的村子不復白日熱鬧,各家各戶緊閉院門。
蘇家柵欄門從裏面打開,幾道高矮不一的身影,輕手輕腳走出來。
隨後掩上柵欄門,目標明確的朝某處走去。
“嘎吱…嘎吱…”
聽着屋裏的動靜,蘇玉林立刻轉過身,紅着臉道:“你們幾個離遠一點。”
其他幾人不明所以,卻聽話的離開。
蘇玉林撿個小石頭,朝破舊的院門砸去。
朱銀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個哆嗦,起身提上褲子,大聲吼道:“哪個龜孫子,敢壞你爺爺好事。”
朱銀寶長得人高馬大,卻好喫懶做,爹孃去世的早,又無人管束,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如今好不容易娶到媳婦,當然可勁造。
蘇蓮兒自嫁給他,日子過得水深火熱,不敢怪李氏,把一切錯推到蘇白英身上。
朱銀寶罵罵咧咧的開門出去,蘇蓮兒立即拉起破褥子蓋住身子,躲在牀上瑟瑟發抖。
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本以爲嫁人會好一點,卻是另一個火坑。
蘇玉林兄弟四人,拿着布袋躲在門口靜靜等待。
朱銀寶平時懶得要死,能不動彈就不動,方纔好事被打,差點被嚇壞,氣就不打一處來,開門查看,“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