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平日裏不露面的庶女們，這次都聚在了一起。
大房庶子庶女多。
庶子早被安和郡主分了出去，還有五個庶女尚在閨中。
年紀差不多，都已及笄，是適齡待嫁的好年華。
只是去年老國公沒了，子女都要守孝，一直沒來得及議親。
生了這一茬，後來入府的姨娘都被安和郡主灌了絕子湯，大房便沒再添丁進口。
二房的庶女有三個，年紀都比雲菱小，最小的只有八歲。
幾個庶女各坐兩邊，給紀明珠和客人留了位置。
安和郡主坐在最上首，見紀明珠進來，給心腹媽媽使了個眼神。
對方立馬去扶紀明珠，“夫人，今日人多，您得注意腳下，可別摔着了。”
這麼大的陣仗，柳絮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原因。
國公爺和夫人成婚多年，但膝下還未育有子嗣。
安和郡主的爲人她是聽說過的。
能讓郡主娘娘如此操心，想來是國公夫人已經有了身孕。
她今日登門拜訪，給府裏的幾位正頭娘子都帶了禮物。
也是巧了，準備的口脂是她自己做的，顏色好看不說，孕婦也能用。
收斂思緒，柳絮上前給各位夫人見禮。
“今日能來府裏教各位姑娘手藝，絮娘深感榮幸，正好我那胭脂鋪子新研製了一款口脂，有十六種色號，如今還未公開售賣，請各位貴人笑納。”
安和郡主出身皇家宗室，用的胭脂水粉都是最好的，沒把這種小玩意放在心上。
但看柳絮舉止得體，不像後院裏的那些踐妾，矯揉造作，便也願意給幾分面子。
畢竟蘭辭很有潛力，就連阿崢也看好他。
如今各地都缺人手，皇上爲選拔人才，破格在今年增設了一場春闈。
與其等春闈過後，蘭辭被別人籠絡走，還不如給他們幾分薄面。
要是蘭辭真有本事，能成爲朝中新貴，對他們國公府也是好事一樁。
因此，哪怕看不起柳絮的商賈做派，安和郡主也沒出言諷刺。
還讓她入座，“你帶了廚娘來，想來不用親自示範，便坐着喝杯茶吧。”
柳絮頷了頷首，親自把禮物呈到幾位夫人面前，這纔去客位入座。
第一次登門，帶太多禮物反而容易出錯。
因此，柳絮只給三位正頭娘子和老太君準備了禮物。
老太君的禮物中規中矩，是上好的燕窩，如今人不在，只能讓關夫人代爲轉交。
謝雲菱坐在關氏身邊。
注意力都在柳絮身上，見她姿態從容，禮數週全，心裏反而更緊張。
如果這位柳娘子也對蘭辭有想法，謝雲菱不覺得自己有勝算。
雖然……她也沒興趣和別人搶男人。
但柳娘子一看就是經歷過風風雨雨的，身上的氣質騙不了人。
她雖然是女子，出身也很低微，並無家族撐腰。
但謝雲菱就是有種直覺，這位柳娘子很不好惹。
好在對方身上沒有敵意，她還可以繼續觀望觀望。
一旦有需要和別人爭搶的趨勢，那位蘭辭公子再有才華，長得再俊俏，她也不想要了。
察覺到謝雲菱的視線，柳絮坦然地回視。
笑盈盈地說：“早就聽聞國公府的謝姑娘模樣可人，蕙質蘭心，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對方比自己小了十五歲，柳絮看謝雲菱的眼神，不自覺地放柔。
哪怕穿越了十多年，她的思想還是沒能徹底扭轉。
看到蘭辭和謝雲菱，總是不自覺地把他們當成小孩。
被柳絮用“慈祥”的眼神看着，謝雲菱臉紅了紅。
忙道：“夫人經商有道，我之前也有耳聞，您當真是了不得的奇女子。”
能憑自己的雙手，搏出一片天地，謝雲菱覺得這位柳夫人比許多男子還厲害。
不管她喜不喜歡蘭辭，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柳絮也被誇得不好意思。
“術業有專攻，除了經商，你讓我做別的，我估計是做不好的。”
“夫人莫妄自菲薄，一行行，行行都行，只要心性足夠堅韌，肯定什麼事都能做成。”
謝雲菱年紀小，卻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不掃興，不潑冷水，足以說明她的脾性有多好。
柳絮接觸過的人多，自認有識人的眼力，這位謝姑娘真的很好。
難怪蘭辭遠遠地見過她幾次，就對她念念不忘。
接到邀請函那日，向來冷清厭世的他，破天荒地去了成衣鋪子，給自己買了新衣裳，新頭冠……
出門赴宴的時候，打扮得跟只開屏的孔雀似的。
柳絮嘴角不着痕跡地翹了翹。
想到這個場合，不適合說玩笑話，客套了幾句，便等着主家的安排。
安和郡主只負責掌眼，看這柳絮藏沒藏不該有的心思。
其他的，她可不想操心那麼多。
畢竟雲菱不是她的親女兒，決定權還是在關氏的手裏。
關氏一直在觀察柳絮，想着任何關係都要有來有往。
柳絮給她們送了口脂，那她也該給人擡擡臉。
於是，把桌上包裝精巧的禮盒打開。
裏邊的木匣子雕刻着精美花紋，光是包裝就用料上乘，典雅大氣，用來送禮很拿得出手。
木匣子打開，裏邊整整齊齊排列着十六個瓷瓶。
每個瓷瓶有着不同的花樣。
一看就是用心設計的。
饒是見過無數上好的胭脂水粉，關氏也忍不住驚歎。
這包裝太精美，一看就有買回家的慾望。
難怪柳夫人做生意厲害，這審美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看了包裝，關氏對瓷瓶裏邊的口脂也來了興趣。
迫不及待想看看，柳夫人做的口脂顏色正不正。
“柳夫人，那我就當面打開了？”關氏笑盈盈地問。
柳絮擡了擡手，“若有不足之處，夫人儘管提，我也好繼續改進。”
關氏莞爾，“我一個外行人，可不敢隨便指點，要是鬧了笑話該如何是好？”
柳絮笑道：“您是使用者，東西好不好我說了沒用，要您覺得好纔行。”
說罷，偏頭對紀明珠道：“我在京中有幾位好友，其中一位前年懷了身孕，跟我抱怨家中長輩不讓她用口脂，怕對胎兒有礙，所以我這款口脂用的都是健康原料，日後您和國公爺孕育子嗣，也可放心使用。”
她這麼說，紀明珠是真來了興趣。
催促關氏把瓷瓶子打開，“二嬸，快讓我們也開開眼。”
“你這孩子，怎麼比我還心急？”
說着，關氏已經把瓷瓶一一打開。
口脂質地細膩柔滑，顏色有深有淺，濃妝豔抹都適用。
關氏誇道：“這顏色可真漂亮，聞着還有淡淡的香氣，柳夫人，莫不是用了什麼祕方？”
柳絮笑着點頭，語氣揶揄，“確實是祕方，若貴人們覺得好，那我就指着這個發財了。”
紀明珠眼神好，雖然隔着段距離，但瓷瓶裏的膏體顏色她看得清清楚楚。
也覺得這款口脂漂亮得過分。
真誠道：“柳夫人定能日進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