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愣愣的看着被踢翻在地,散落的到處都是的紙灰,用力喘了幾口粗氣後,蹭的一下站起,雙眼通紅的看着林興亮,咬牙切齒的質問,
“林興亮,她好歹叫了你二十年爹,她現在死了,我們永遠都不會再看見她了,難道你就這麼狠心,連幾張紙錢都不願意燒給她?”
林興亮氣急敗壞的甩手,冷冷的哼了一聲,
“她險些害得林家上下被滿門抄斬,你還惦記她?我看你是瘋了。”
“我瘋了,我是瘋了,我是被你逼瘋的,要不是你弄丟我的女兒,我用得着去養別人的孩子嗎?林興亮,你這輩子只顧及你的名聲,從來沒有爲我考慮過,我在這個家裏,連燒幾張紙錢的權利都沒有,那我算什麼?不如你直接休掉我……”
“好,你在威脅我?你以爲我不敢休了你嗎?”
“你敢,那現在就休,我實話告訴你,我和你過夠了,我也受夠了,你事事都爲你自己考慮,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與其和你過這種窩囊日子,我不如上山去做尼姑……”
聽見這句話,林興亮被氣的臉色鐵青,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氣急敗壞的點頭,
“好,好,你等着,我現在就去寫休書,你等着,別反悔。”
林夫人似乎下定某種決心一般,雙手叉腰,咬牙點頭道:
“好,我等着,你現在就去寫……”
此時,他們二人都在氣頭上,誰也不肯讓步。
林興亮脾氣倔,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那種倔。
林夫人平時脾氣好,但真遇到事時,也是個咬着死理不肯松的人。
一會功夫,林興亮就將一紙休書扔到林夫人面前,林夫人手持這封休書,突然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
“好,從此後,我姓馮,名媛媛,與你林家,再無瓜葛。”
聽到這句話,剛剛還在氣頭上的林興亮突然有點後悔。
他不知道他已經有多久沒叫過她的名字,自打她嫁給他開始,世人只知道她是林夫人,她的名字,已經快要被人遺忘了。
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哼了一聲,
“你倆兒子都姓林,你想和林家再無瓜葛,好像做不到……”
他的話,不僅沒讓林夫人回心轉意,倒讓她嘲諷的笑了,
“你也說了,我倆兒子都姓林,既然姓林,與我何干,從此後,我馮媛媛與你林興亮各自安好。”
她邊說,邊將休書塞在懷裏,輕聲道:
“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再容我住一晚,明天天亮,我便離開。”
眼見着她沒有服軟的意思,林興亮頓時火冒三丈的甩袖道:
“隨你的便。”
他拂袖離開,馮媛媛嘴角漾出一個悽苦的笑容。
她在這個家裏待了幾十年,養育了三個孩子,若不是女兒丟失,便不會有林雨薇的出現,這一切也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這一切怪誰呢?怪林興亮的自私,怪自己的大意,怪老天爺在捉弄人。
她突然想到了那對銀鈴鐺,對,那是女兒唯一的遺物,就算要走,她也要一併帶走。
她當即決定,明天一早,去找藍芷,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對銀鈴鐺要回來。
次日一早
林興亮命府裏的下人去夫人的房間查看時,發現她早已經離開。
爲此,林興亮氣憤不已,直接砸了書房的茶杯,摔了桌子上的硯臺,還有那本本書籍。
此時的馮媛媛身着一身樸素的衣服,頭戴一條花圍巾,乍一看,儼然一個普通的鄉下婦人,走在大街上,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只是,她落寞的臉,與這熱鬧的大街,顯得格格不入。
太子府
宮裏來人了,皇后下了懿旨,給藍芷尋親的期限已到,她沒能找到自己的家人,無法證明她清白的身世,皇后要她抱着孩子進宮解釋一下此事。
明理人都聽得出來,皇后在她坐月子期間要她進宮,明顯是在爲難她。
魏建寧當即將宮裏人轟走,氣急的在屋子裏不停的踱着步,嘴裏不停的謾罵道:
“真是豈有此理,皇后竟然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她以爲我對她的客氣,是好欺負嗎?”
“娘子,你就待在這裏,哪也不要去,回頭我就進宮去找她,我倒要看看,她敢拿我這個監國太子如何?”
“你的身世是否清白,關她屁事?她有什麼權利下懿旨宣你入宮?”
‘呵呵!’
聽着他這個文明人說髒話,藍芷不忍笑出聲,魏建寧頗爲不解的蹙眉看向她,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因爲你罵人了,你說髒話了?”
“我不止想罵我,我還想殺人,誰敢動你一根手指,我魏建寧必將讓她血濺當場。”
他話裏透着無奈,透着怨恨。
藍芷忙快步走過去,攬住他的腰,輕聲安慰道:
“相公,我知道你心疼我,我會去和皇后解釋明白,我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她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你是我的妻子,無需去和她一個外人解釋,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在家乖乖等着。”
“相公,你千萬不要動怒。”
藍芷生怕他一時氣盛,鑄成大錯,趕忙拉住他,輕聲提醒,
“相公,凡事都有解決之法,唯獨不能靠武力來解決,明白嗎?”
魏建寧擡手在她的臉頰上輕撫,心疼的安慰道:
“娘子放心,咱們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我不會給咱們這個家帶來麻煩的。”
雖然他並沒有想好要怎麼來解決這件事,但是他想保護藍芷的心是不會變的。
他轉身走了,藍芷的心卻一直提着。
她知道,皇后和梁妃及宮裏的幾位嬪妃一直看不慣她,大概是因爲她從一個鄉下丫頭,一躍成爲太子妃,她們嫉妒吧!
可她爲魏建寧付出的,她們怎麼沒有人看到呢?
她無奈搖頭,剛欲轉身回牀上歇着,外面傳來阿七的聲音,
“主子,林夫人要見你。”
林夫人?
自打林雨薇死後,她還沒有見過林夫人,她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請她在廳堂等我,我穿件衣服就來。”
“是。”
聽見阿七應下的聲音,藍芷坐在銅鏡前簡單的化了個淡妝,又理了理自己有點凌亂的頭髮,然後起身,從衣架上扯下外套,邁着從容的腳步出了門。
她腳剛踏出門,阿七忙將披風給她披上,並且貼心的給她戴上帽子。
她無奈的笑了,
“這天氣這麼熱,你還給我穿這麼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