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鬧劇以我媽媽的妥協結束，我成功繼續留在了紐約。
秦阿姨是最最最高興的人，她一高興就喜歡下廚，於是她叫了幾個傭人打下手，繫了圍裙去了廚房。
我牽着席柏辰的手走到花園裏，我們在一座鞦韆前面停下腳步。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脣邊親吻，“想起來了？”
“嗯。”我笑着點點頭，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現在腦子還有點混，以前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小云霧的記憶有點錯亂。”
“不重要，都是你就可以。”
“你看我說話算話，說好的這輩子還做夫妻，大概上帝看我上輩子虔誠，這輩子隨了我的願。”
席柏辰放過我的手，轉而親上我的脣，“這輩子，你先走，我幫你料理後事。”
走在前頭的人是幸福的，後走的卻未必堅強。
我鼻頭一酸，眼裏帶了淚，迎上他的脣，“好。”
我們在外面待的時間太長，直到秦阿姨讓人喊我們進去，她看到我眼睛紅紅的，把我拉過去心疼地問：“這是怎麼了，席柏辰欺負你了？”
“沒有阿姨，我是有點想我爸媽了。”
“不用擔心，你媽媽走的時候雖然還有點生氣，但她心裏是疼你的。”
席柏辰的母親真的是個很好的長輩，我上輩子沒見過她，這輩子剛剛醒來見到她還有點發憷。
都說婆媳關係難相處，我自認爲性格還可以，也會擔心未來婆婆會不會很難弄。
但我很幸運，碰到了她，相處起來朋友大於婆媳，很舒服自在就是了。
“做什麼這麼看着我，面粉糊我臉上了？”她被我盯得奇怪。
我趕緊說：“是看阿姨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您就是面粉糊臉上都是美的。”
“你這孩子，就會哄我開心，我真是越看越喜歡。”秦阿姨笑着看向自家兒子，“席柏辰你快點把人給我正式娶回家。”
席柏辰說：“早晚是您兒媳婦。”
“真是急死我，老爺子您看是不是？”
“急什麼，丫頭現在住在這裏，我們每天都能看到，也是一樣的。”爺爺從樓下下來，他沒坐輪椅，整個人精神矍鑠，眼睛都神采奕奕的。
我快步走過去，撲到他懷裏，“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嗎？腿腳有沒有不舒服？”
他被我這副緊張的樣子弄的一愣，伸手在我後背拍了拍，“老頭子好着呢，還能跟柏辰去後院切磋幾下的。”
“他要跟您打，我可不允許。”
爺爺哈哈大笑，“還是未來的孫媳婦疼我這個老傢伙，那小子小時候跟我交手可沒顧念我是他爺爺。”
席柏辰也開始翻舊賬，“您的部下九個打我一個，您也沒留情。”
一家人一邊說話一邊用午餐，其樂融融。
快喫完的時候，秦阿姨放下筷子打量了我番，“怎麼感覺今天小霧好像突然長大了不少一樣，是我的錯覺嗎？”
我滿打滿算的，我有一百零四年的記憶，而秦阿姨連五十歲都沒有，從心理上來說，我比她還成熟些。
但我不能表現出來，怕她起疑。
“幹什麼要長大，長大您要不疼我了。”我挽着她的胳膊窩入她懷裏，把她逗得很開心。
好在她是個豁達的人，並不會在細枝末節上糾結太多。
晚上我去洗澡，席柏辰也一起跟進來，他一鎖門，我聽到動靜回頭，“你幹什麼呀？”
他雙手抱臂倚在牆壁上，“忘了以前是誰天天給你洗澡的？”
我懷裏抱着換洗的衣服，“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還小呢，你快點出去。”
“我怕某人再摔倒，等下又跟我哭鼻子說被看光。”
我想起那件糗事臉開始發燙，“那你給我洗吧。”
我是無所謂，也不是第一次坦誠相對了，就怕他自己難受。
果然，等我們一起滑入浴池的時候，他重重喘了口氣，我手還環在他脖子上，笑嘻嘻道：“自作自受。”
“真以爲我不敢動你？”他輕咬了下我耳朵。
“你動啊，你要是折騰出蠻蠻週週他們來，看爺爺不打你？”
我媽媽之所以這麼快妥協是因爲她讓爺爺和秦阿姨再三保證了不會這麼早讓我生孩子。
“你現在仗着爺爺和媽疼你，倒是囂張不少。”
“什麼叫爺爺和媽疼我，你就不疼我了？”
“疼。”他臉越來越紅，最終忍耐不在我的掌心摩挲了幾下，“辛苦你也疼疼我？”
請假的日子一過，我回了學校，除了本科還得完成研究生的學業。
席柏辰送我到校門口，我還坐在他腿上，脣上水光瀲灩，剛被滋潤一波。
“你不能再像之前一樣幾個月纔來看我一次啊。”
“我把工作中心移到舊金山，每天都能來看你。”
“那也不行，太辛苦了，你經常加班，別以爲我不知道。”
“想盡快退休，帶着你去世界各地旅遊。”
有了上輩子的經驗，這輩子的帝和發展壯大的速度是以前的好幾倍，現在美國最前沿的核心技術都被帝和握在手裏，不過因爲我在這裏，他遲遲沒有像上輩子一樣打入中國市場。
我問過他不打算去國內了嗎？
他說：“你在哪裏帝和就在哪裏。”
我眼眶一熱，“我還是很想念李嬸劉叔他們的，也想念青灣。”
“那就回去。”
簡簡單單一句話，要做的準備和事情卻很多，我知道，爺爺和媽媽不一定想回去，也知道要是我們想回去，他們不會反對，但我不願意讓他們離開住了那麼多年的家。
人生在世，不是你妥協，就是我妥協，朋友也好，家人也好，愛人也好，彼此尊重和理解才能把日子過得和和氣氣。
我搖了搖頭，目光對上正溫柔地看着我的男人，“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跟他一樣，有了上輩子的記憶，學習和實習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我在二十歲那年提早研究生畢業。
聖誕節快來臨的時候，秦阿姨來問我的意見，“今年想去哪兒？”
“去芬蘭吧，想去看極光。”
於是，我們一家四口，在距離聖誕節還有三天的時候踏上了去北歐的旅途。
席柏辰訂了玻璃房，我坐在鋪着絨毯的地上看着銀裝素裹的外面。
一抹夕陽下沉到外面的針葉林裏，橘色的霞光把天空映的火紅。
我捧着熱咖啡，一邊聽音樂劇一邊欣賞雪景。
席柏辰從外面進來，身上落了雪。
“晚上會有極光嗎？”我問。
“今天沒有，還有明天，總能等到。”他在我身邊坐下，我把煮好的熱咖啡遞給他，他沒接，點了點我的脣。
我知道他意思，笑着把脣印上他的，他摟住我的腰繾綣地吻了會兒，鬆開後抵着我的額頭：“你二十了。”
“所以呢，你想做什麼？”
“做點成年人會做的事情。”他退了我的褲襪。
倒下去的一刻，我問：“你真的打算把這裏的地毯弄得亂七八糟的？”
“比起地毯，我更想把你……”後面的聲音消失在彼此的呼吸間。
我痛呼了一聲，雙手用力撓了下他的背脊，“有極光。”
“說了，明天也能看。”他重重吻住我，我很快意識迷離，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