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一腳踢開溫厲的房門。
溫厲眼皮都沒擡一下:“郡主的涵養真多!”
福康滿身酒氣,扶着桌沿,打了個酒嗝兒,
她沒計較溫厲出言不遜,反而笑了。
自顧自坐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跟你說個有意思的事,你的那個老相好,開酒樓那個女子,她…”
福康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一下,再次拿起茶盞。
卻被快步跑過來的溫厲一掌拍開:“你剛剛說什麼?阿沐怎麼了?”
“阿沐?”
福康低頭淺笑,片刻後擡眸冷笑:“她勾飲男人,被兵部尚書家三個僕婦按住揍了,打得老慘了,聽說血肉橫飛呢…”
溫厲面色陰沉,衣袖下的手指節捏的咯咯作響,他掃了一眼福康:“你說夠了沒?說夠了,就走!”
他一看見這個醉鬼女人,胸口就直犯惡心!
福康眼神微動,動了動身子:“走,我走,再有幾日咱們就大婚了,到時候我給你一個驚喜。”
溫厲知道福康說的不是真話,兵部尚書他知道,和皇后是姻親。
他家的人蠢得要命,經常被人當槍使,他家的僕人就是再惡,也不敢當衆打殺人。
可他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司沐,那些僕婦大鬧酒樓,指不定說了多難聽的話。
阿沐一定很難過!
想到這裏,溫厲一會兒都坐不住了。
來不及等羅角送來解藥,隨手拿過一個面具戴上,就遛出了郡主府。
與此同時,司沐正泡在浴桶裏享受花瓣浴。
剛纔那點兒不愉快,不能影響她心情。
最主要是吃完火鍋身上有味兒!
不洗洗,難受!
石果在門外說話:“夫人,我回來了。”
“石果,你進來說話吧。”
石果輕輕推開門,站到了屏風前面:“夫人,那幾個僕婦我已經丟過去了,那位府邸的小姐並不知道這三人所作所爲,我告知原委後,她說會嚴加處置的。”
司沐將頭探出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好,石果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石果:“夫人,您今晚還是在酒樓歇息嗎?”
司沐嗯了一聲,最近這段時間,她都宿在酒樓,一來酒樓人多,熱鬧。
二來方便忙酒樓的事情!
當了老闆,也改不了牛馬的習慣!
“夫人,那我一會兒再打點兒熱水來!”
司沐閉着眼睛,享受難得的舒適。
溫厲等了好一會兒,瞧見司沐半天沒有睜眼睛,猜測她是睡着了。
這才慢慢從牀後走出來。
鼻間嗅到一股熟悉的松香,司沐藏在水下的匕首收回了空間。
她繼續裝作睡着的樣子。
溫厲盯着司沐的臉半天不出聲。
他覺得自己很懦弱,不敢直接面對她。
怕臉上的假傷嚇到她,也怕司沐趕他走,
他太想她了!太想要多看看她!
沒有阿沐在身邊,每一天他都覺得很漫長。
溫厲半跪在浴桶旁邊,輕輕地拉着司沐的手述說他在郡主府的日子。
述說着他有多想念她!
隔着面具也能看到,溫厲的眼睛裏蓄滿淚水。
司沐嘴角輕輕抽動,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滲出,卻渾然不覺,只覺得心痛如絞。
正當她受不了時,門外響起石果的聲音。
“夫人,我進來了!”
石果也打斷了溫厲的思緒,他趕緊起身重新隱入黑暗。
司沐裝作剛剛甦醒的樣子,揉了揉眉心:“石果,我不想泡了,你幫我拿一下衣服吧。”
石果一愣:“是,夫人!”
穿好衣服後,司沐又說:“今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石果雖然不明所以,還是笑着點點頭。
溫厲神情一黯,暗想,阿沐難道察覺到他了?
直到回了自己屋子後,司沐纔敢躲進空間裏大哭一場。
她也不知道哭什麼,只覺得心疼地要命!
哭完之後,心情纔好了許多!
剛出了空間,就感覺房間裏有一絲異動。
伴隨着一股淡淡的松香。
他怎麼又跟來了!
還有完沒完!
“出來吧!”
司沐點了燭火,坐在了桌邊等人。
溫厲猶豫的好一會兒,才走出來。
司沐盯着那張面具,眸光中閃過一抹好奇和詫異。
“溫厲,我們不是說好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的嗎?而且我欠你的,已經還了!”
溫厲眼神一滯,低沉道:“可我還欠你的,還不清。”
司沐不解:“你欠我什麼?”
溫厲抿脣不語,想起牀上的那抹紅。
“總之,阿沐,我不會放手,死都不會,你也休想逃離我身邊,這輩子,我們註定要做夫妻!”
溫厲語氣堅定,銀色的面具下,那張臉如同狂熱的信徒般,信念堅不可摧。
司沐冷笑一聲:“你都要和別人成婚了,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可笑?”
“我不會和她成婚,我從來都只要你。”
溫厲語氣清淡,可眼神卻閃爍着瘋狂。
“阿沐,能告訴我,到底爲什麼嗎?爲什麼拋下我?爲什麼?”
明明去方樓之前還好好,他承認那天看到她和別的男子說笑時,是很吃醋,很生氣,掉頭就走。
可她沒追出來,他已經慌了!
他連門都沒出,就追回去認錯。
他真的搞不懂了,爲什麼阿沐如此絕情。
每次都能走得如此狠心!
司沐咬着下脣,手裏撥弄着茶盞,半晌後笑笑:“好,既然你問,我就說清楚,
我一直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騙你的,
我,包括手機,還有警棍,還有火鍋,這些東西,都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在那裏,一夫一妻。”
溫厲緊握着拳頭:“我也和你說過,溫家男人,畢生只娶一個女子。”
司沐垂下眼瞼:“那裏有我真正的家人朋友,我遲早要回去。”
溫厲神情微動,向前一步:“那我就愛到你離開的那一天。”
“在那裏,我擁有自由!”
司沐越說越激動,聲音都高了許多。
溫厲再靠近司沐一步:“我願意爲你掃除阻止自由一切障礙!”
司沐擡眸問:“倘若你就是我的不自由呢?”
溫厲抽出匕首,將刀柄塞進司沐手裏,眼神灼灼:“那就殺了我,還你自由!”
司沐拿着刀的右手,被溫厲拽着一點點兒地朝他心口扎去。
她使勁兒掙扎,溫厲依然不肯鬆手。
司沐急了,擡起左手阻止:“你瘋了嗎?你鬆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