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一聽上官景話中的意思，方纔有一絲慌張，瞬間擡出自己的年紀來壓他。
“老奴侍候老太爺幾十年，少爺你常年不在家，都是老奴侍候的，如今不過因爲一件小事，就趕老奴走，您是不是太狠心了，如此不顧主僕情誼！”
她哭天搶地的，聲音大如牛，恨不得讓所有人都來看她受了主人家的委屈。
實際上這並非一件小事，若不是她及時趕到，只怕上官老爺子的命，就這樣沒了。
上官景眯起雙眸，看着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老嬤嬤，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報官吧！”
方清一句話，老嬤嬤的哭聲戛然而止，其他人紛紛向她看了過來。
“蓄意謀殺，不夠報官嗎？”
她走到老嬤嬤的面前，勾起脣角，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若是我沒猜錯，你心裏知道上官老爺子喝了雞湯會有危險，就算上官景三番四次的叮囑，你還是餵了，這就是蓄意謀殺。而你讓上官老爺子陷入危險，堅持喂他雞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蓄意報復，並非不懂。。”
看到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方清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第一日來時，你覺得上官景當衆駁了你的面子，你心中有氣，便一直心存報復。
你根本就沒有將老太爺的性命放在心上，你一心只是想報復我，報復上官景，只是爲了你那一點可憐的自尊心，你那年紀堆砌起來的高高在上。”
“你胡說什麼！”
老嬤嬤聽了她的話，強裝鎮定的大吼出聲。
“不是誰大聲誰就有理，你既然說我是胡說的，將你送給官府，自然能還你清白。”
方清轉頭看向上官景，對他點了點頭，面對這種倒打一耙的刁僕，交給官府就是最好的選擇。
“管家，報官。”
上官景吩咐了管家一聲，管家立刻就要去報官，卻被老嬤嬤恐慌的攔了下來。
“不能報官！不能報官！”
她攔下管家，隨後又跪在上官景和方清的面前，連連磕頭，這一次就老實許多了，不再哭天愴地。
“這下可願意如實招來了？”
方清眸中閃過一絲冷笑，不給她一些教訓，總是不願意老實。
“是是，求少爺不要把老奴送官！”
老嬤嬤連連應着，說話都快了不少。
“看你的表現了，說吧！”
方清走到李大夫面前，小聲的讓他拿起紙筆將老嬤嬤的話都記下。
“卻如你所說，老奴是心存報復，纔會在少爺幾次三番告誡老奴的情況下，老奴依舊將雞湯餵給了老太爺。”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心慌的看了一眼上官景。
上官景眸中都是冷意，盯着他的目光，似要把她吃了一樣。
“大點聲！”
方清忽然提高聲音，語氣嚴肅。
這件事她比上官景還憤怒，自古至今多少這樣愚昧無知又自以爲是不聽勸誡的人，害死了多少人，數不勝數！
她自然是心存怒氣的，你多次叮囑，她還敢挑戰你的底線，跟你對着幹，就是爲了報復你，就是在賭，萬一老太爺沒事，她便可以趾高氣昂的指責你。
說，你看，這不是沒事嗎？
若真有事，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願意負責，打着爲他好的幌子，卻做着無形中謀殺他的事。
老嬤嬤被她的話嚇的全身一個哆嗦，不自覺的又哭了起來，卻被方清一瞪不敢出聲。
“我是心存報復，可也真心爲了老太爺好。我想着他身體那麼虛弱，該補補的。”
“哼！那到底是報復佔大多數，還是你的好心佔大多數？”
方清冷哼一聲，目光再次冷了下來。
“我……我……”
這一次，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求原諒。
“求求你們不要把我送官！少爺，求你看在我照顧老太爺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我吧？”
上官景眉頭緊鎖，不願去看她，若不是看在阿爺的面子上，他早就讓人將她拖下去亂棍打死了，如今竟還有臉求自己饒恕她。
“寫好了嗎？”
方清對她的求饒充耳不聞，走到李大夫的身邊看了看。
“好了！”
李大夫勾完最後一筆，將認罪狀拿起來，遞給了她。
“按壓。”
方清看上面與她說的分毫不差，便來到她的面前，讓她按壓。
老嬤嬤懵懵懂懂，在紅泥上印了手指，按在了那張紙上。
方清待她按完後，將認罪狀摺好後，遞給了上官景，隨後雲淡風輕的擺擺手。
“送官吧！”
管家看了一眼自家少爺，立刻帶人上前，將老嬤嬤按住就要往官府送。
他在上官家管家多年，這位刁僕仗着自己在老太爺的身邊侍候，橫行霸道，沒少給府中找事。
這一次差點害了老太爺的命，他私心是不願放過她的，而且這位少爺請來的大夫，好似不簡單。
少爺在無形之中，事事都聽她的。
“少爺！饒過老奴這一次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老嬤嬤一聽還要把自己送官便開始撒潑打滾。
上官景回了神，皺皺眉，擺手讓管家按照方清的意思辦。
管家這一下底氣更足了，立刻讓人拖着她離開了這裏，直到哀嚎和咒罵聲徹底消失，方清才鬆了一口氣。
“今日多謝你了。”
上官景來到方清的面前，向她道謝。
“平日裏看你挺果斷的？怎麼面對這件事，這麼猶豫？”
方清舒展了下身子，在一旁坐下，挑眉看他。
“劉嬤嬤確實在府中許久了，我自小便見她跟在阿爺身邊，她畢竟是阿爺的人，萬一阿爺想留下她……”
上官景欲言又止，但方清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
“若這一次放過她，便會有下一次，她這種人是改不了，你不是看到了嗎？油鹽不進！”
方清冷哼一聲，這個嬤嬤自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會害死老太爺，沒有絲毫恐慌。
這樣的人就算留在身邊，也是個累贅，而且以她的人品，必須得送官，一個處理不慎便會給上官家抹黑，到時候上官家可就有口難言了。
“師傅！老爺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