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大囧,她那天隨口一提,一個人自言自語胡說八道的,怎麼就被他聽了去。
“你到底哪天醒的?”她想起那日的反常,問:“你是不是碰我手了?”
“嗯,想碰你,卻沒有力氣,睜不開眼睛,後面又睡了過去。”
雲霧就覺得那天不是錯覺,她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
“我當時要是找個醫生給你檢查下就好了。”雲霧懊悔感慨,“那樣我不來美國你也不用特意來一趟。”
“我要是暫時醒不了醫生來了也沒用。”席柏辰寬慰她。
後面幾天,一直有醫生定期來家裏給席柏辰做康復訓練,他比醫生想象的要配合,也要能忍耐,可他越忍耐,強撐着訓練,雲霧越心疼。
他目前的肌肉素質,隨着難度的增加,做這類訓練,是不舒服的,甚至需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還要接受可能訓練無效的結果。
頭半個月下來,他走路依舊費勁,好幾次雲霧都想說算了,慢慢來,但看他咬牙堅持的樣子又不忍心,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席老爺子也來問過幾次,通過視頻他看了席柏辰訓練的樣子,能理解雲霧的心情。
“隨他去吧,柏辰以前在部隊訓練的時候就對自己很狠,誰也勸不了他,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比以前弱。”
於是,雖然心疼,雲霧也只能在邊上忍着什麼也不提,給他擦汗遞水。
真正理解一個人,他的所作所爲你也會跟着尊重。
勸說沒有用,陪伴和支持纔是這個男人想要的。
後半個月,他的努力終於換回了效果,走路已經很穩了很多,大多數時候,是不需要輪椅的,他可以一口氣走上三公里,只是微微喘了些。
每天早上晚上,雲霧都會陪他出去走一趟,於是那段時間,附近的居民總能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跟一個身形消瘦個子很高的男人在路邊散步,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幾輛車子,那是保鏢們的,爲了席柏辰走累了隨時可以進去休息。
他很驕傲,是不可能喊累的,雲霧觀察着他,判斷他已經超負荷了,就會藉口自己很累,然後提議坐車回家。
兩個月後,雲霧和席柏辰一起從紐約回國,這個時候的席柏辰,身體比之前又好了很多。
行走基本和以前無異,身上的肉也回來了些,穿的衣服沒有那麼鬆鬆垮垮,能撐起來了。
他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席家大大小小在門口等着他們,看到他們回來,除了兩個小的,其他人眼眶都紅了。
老爺子坐着輪椅等在最前面,見席柏辰過來,拉着他的手不停打量。
他嘴脣抖了抖,千言萬語到底只有一個“好”字。
讓他這種常年混跡軍營的硬漢說些關心人的話難度很大,但他臉上顫動的肌肉和眼底閃動的淚花無一不顯示着他的激動。
席柏辰和他說了會兒話後把目光投向正在一邊像個小倉鼠似的快速啃着餅,好奇地盯着他的小傢伙們。
他在打量蠻蠻和週週的同時,兩個小傢伙也在看着他。
昏迷期間,雲霧並沒有限制兩個孩子來他們房間裏玩,並且他們要是注意到牀上昏睡的席柏辰時,雲霧會用很平常的語氣跟他們介紹這是爹地,爹地是個大懶蟲,睡了一個個長長的覺。
因此他們是認識他的,再加上最近兩個月每週都會視頻通訊,兩人對他並不陌生。
在席柏辰伸手過去的時候,最不認生的蠻蠻已經朝他撲了過去,摟着他的脖子咯咯咯笑個不停。
“蠻蠻,叫爹地。”雲霧耐心地引到着她,同樣的話,在過去兩個月裏,雲霧一直在重複。
席蠻蠻眼睛滴溜溜地打轉,咬着手指含糊不清地喊了聲“爹地”,席柏辰抱着她的手彷彿有千斤重,好像懷裏的就是世上最最珍貴的寶貝。
他親了親小傢伙的額頭,又揉了下女兒軟軟的還沒有幾根的小黃毛,眉眼溫柔到不可思議,“她長得像我。”
雲霧接過小兒子,“週週像我。”
席柏辰把目光投向一直怯怯看着他的兒子,確實如雲霧所說,膽子沒有姐姐大,有點慢熱,視頻裏倒是還行,一到看到活生生的人了,他有點膽怯,是不肯給席柏辰抱的,縮在雲霧懷裏打量他。
“慢慢來吧。”雲霧說。
席柏辰昏睡期間的牀是特製的,可以支撐起他的上半身,讓他不至於一直躺着,底部也有輪子,方便推來推去,現在他好了,牀換回了以前,牀品也全部換成了新的。
伺候完兩個小的回來,雲霧看着大牀,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待了會兒。
“怎麼不去洗澡。”席柏辰站在衣帽間門口,手裏拿着兩人的貼身衣服和睡衣。
雲霧走過去也沒接衣服,摟着他的腰看他,“一起洗好不好?”
在紐約的前一個禮拜,雲霧還是堅持給他洗澡,後面也不知道爲什麼,他不肯讓她洗,一直自己洗澡。
席柏辰盯了她會兒,拉開她的手,懷裏的人跟牛皮糖似的,扯不開。
“分開洗。”
“就不能一起洗嗎?”
席柏辰皺了下眉,“早點洗完早點睡覺。”
他很快朝浴室走去,雲霧有點驚訝地看着他的背影。
夜裏睡覺,她貼過去抱他,又去親他,她覺得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可席柏辰似乎無動於衷,只是摟着她親了會兒就放開了她,若無其事的睡覺,留下雲霧一個人心裏不是滋味地看着他沉睡的側臉。
雲霧難得和小姐妹們約了一趟,捧着咖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停地攪動着咖啡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梁菲菲和薛玲除了工作,已經有半年多沒有跟她出來聊天,可不是來看她發呆的。
“喂,想什麼呢你?”梁菲菲伸手在雲霧眼前晃了晃。
她還沒回神,而是自言自語,“不肯一起洗澡,晚上也不碰我,他想什麼呢?”
“噗!”梁菲菲一口咖啡噴出來,薛玲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沒讓她禍害到雲霧。
梁菲菲擦了擦嘴,看雲霧的眼神有點意味深長,“原來你是這樣的雲霧啊,看不出來啊。”
雲霧看她這副表情就知道她腦子裏又開始帶上顏色,不過自己確實在疑惑那個事情,糾結了下還是說了。
“你覺得你老公對你沒興趣了?”
雲霧摸了下自己的臉,皮膚還是很光滑,“應該不至於。”
薛玲笑了下,“席總大病初癒,大概是有心無力。”
梁菲菲出餿主意,“要不買點東西補補?”
“他有反應。”雲霧瞪了她一眼,破罐子破摔,“我昨天親他的時候他是有反應的。”
“沒反應還叫男人嗎,有反應跟行不行是兩回事,好多男人在牀上都有反應,但不是每個男人在牀上都能一展雄風奮戰一夜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