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想,雲姑姑意外身死,太后中了巫術昏迷不醒,似乎都是賀笛進宮以後的事情。
雲姑姑的屍身,是在皇后宮中查驗的,若此事與皇后有關,她必然會想盡辦法阻止,但她並沒有,看來這件事與皇后有關的機率不大。
又或許,皇后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讓她這麼認爲?
她會這麼冒險嗎?
但此事牽扯到了太后,皇后有幾個膽子,敢對太后下手?
“王妃娘娘,殿外有人求見。”
趙嬤嬤來到她的身邊,低聲道。
“誰?”
這個時間,誰會來呢?
太后身中巫術一事,當初就沒有瞞住,如今他們挖了慈寧宮又挖了冷宮,冷宮又發現了一個不知何時關進去的瘋婦,皇宮人多眼雜,只怕詛咒太后人偶找到一事早就傳出去了。
此時能來太后宮中的,除了真正關心太后的人,剩下的就只有想來打聽消息的兇手了。
可是兇手會這麼明顯的就送上門來嗎?
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她,自己就是兇手嗎?
“軍營來的賀笛,賀姑娘。”
趙嬤嬤話音剛落,方清和巽嬤嬤齊齊回頭看到她,一臉的難以置信。
“賀笛來了?”
方清疑惑開口,心中滿是震驚。
太后與她沒有絲毫關係,她這個時候來,是爲什麼?
難不成她真的是兇手?
她會巫術,只是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若真是如此,真是她疏忽了賀笛。
“王妃娘娘,要不要老奴把她打發了?”
趙嬤嬤知道自家王妃不喜歡這位賀姑娘,又想着今日娘娘實在太累了,要不要打她趕走。
“無妨,我去會會她。”
方清連忙擡手製止了她,看了一眼巽嬤嬤,從她眼中看出了警惕,對她點點頭,讓她放心。
來到前殿,賀笛已經自顧自的坐在下首位,喝着茶水了,一派怡然自得,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方清見她如此淡然,實在是無法將其同下巫術的那個人聯想到一起。
畢竟,若她真是下巫術的人,知道自己的巫術被破解,就算不覺得慌張,也不該如此鎮定的出現在慈寧宮。
“參見王妃娘娘。”
賀笛見她來了,懶洋洋的起身,對她敷衍的行了一禮。
方清冷眼看着,並未說什麼。
“聽聞太后娘娘中了巫術,如今已經被王妃娘娘祛除。皇后派我前來詢問情況,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需要幫助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方清聲音冰冷,皇后做事向來妥帖,可這一次與她之前孝順溫柔的形象很不相符。
且不說自從太后昏迷,皇后一次都未曾來過,如今聽到太后快要好了,派一個沒有身份的賀笛前來,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就算是日理萬機的陛下,一天都來了兩次,皇后不來就不怕別人詬病,陛下怪罪嗎?
“王妃娘娘這話說的,是怪皇后娘娘沒有早些來嗎?”
賀笛聽了這話,不僅不生氣反而掩脣笑了起來。
但是她說出口的話,就像刀子一樣,方清稍有不慎就會被傷到。
“本王妃身爲兒臣,自然不會怨母后,畢竟本王妃是母后的兒媳,代替母后照顧皇祖母是應該的,只是你是什麼身份,有何資格來慈寧宮拜會?”
方清勾起脣角,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不給她留絲毫情面。
一個什麼身份都沒有的人,還打着代替皇后前來的幌子。
“皇后娘娘受了風寒,這才讓我代替。”
賀笛臉色僵了僵,笑意消失。
“是嗎?是母后點名讓你來的嗎?還是說,你自作主張?”
方清微微挑眉,眯着眼看向她,似乎已經猜到了。
雖不知皇后風寒是真是假,但是皇后必然沒有讓賀笛代替她來,想來是被鑽了空子。
“我知道王妃娘娘看不慣我,但你也不必如此爲難我。”
賀笛咬了咬牙,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都被方清說對了。
“什麼叫爲難?本王妃問你幾句話,就算是爲難了嗎?你偏要在本王妃面前礙眼,還說本王妃刻意爲難你,真是笑話!你有什麼資格讓本王妃爲難你。”
方清冷笑出聲,放下茶盞,對着她一通質問。
“我……”
賀笛啞然,捏緊自己手中的帕子,站起身對她行了一禮。
“看來是我招惹王妃娘娘不快了,既然如此,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也不等方清准許,轉身帶着身邊的宮女離去。
方清看着她的背影,眯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她是不覺得賀笛有修習詭術的本事,但是她不會對其放鬆警惕。
或許她真是那個想不到的人呢?
“王妃娘娘,老奴覺得這位賀姑娘,怎麼看着與前些日子不同了?”
趙嬤嬤看着賀笛離去的背影,疑惑開口。
“怎麼不同?”
“老奴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她身上有了些變化,但又不知道是什麼,給人的感覺,很……奇怪,甚至是詭異。”
方清微微震驚,能讓趙嬤嬤有這樣的感覺,就說明賀笛一定有貓膩。
“看來得找人盯着她了。”
只是,在這皇宮之中,她又能找誰盯着賀笛呢?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這時,殿外傳來了國師的聲音,他小跑着進來,對着方清就彎腰行了個大禮。
“國師這是做什麼?”
方清心中奇怪,這國師與她向來不對付,從沒有給她過好臉色,今日這是唱的哪一齣。
“多謝王妃娘娘擡愛,替在下在陛下面前美言,讓在下能繼續留在宮中。”
國師拱手,臉上帶着笑意,看上去再無初見時的清風道骨。
“你說的是這次救太厚的功勞。”
“是,多謝王妃娘娘。”
“你本就做了大貢獻,本王妃並未誇張。”
“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國師彎着腰,擡頭看向她時,笑的一臉討好。
“這是何意?”
方清微微挑眉,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國師了。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以前覺得他心機深沉,如今看來也並非如此,倒是有些不大聰明。
難不成,有點心機,卻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