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宏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席老爺子一到會議室,居主位,席宏坐他左手邊,之前在門口遇到的爲難他們的汪溫茂習慣性地要坐到右邊。
席柏辰開會的時候,他就是坐在這個位置。
不過這次在他照例想要過去坐下時,席老爺子盯了他一眼,他的威嚴還在,汪溫茂立在原地,忽聽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汪董,麻煩讓讓。
看清楚是誰時,汪溫茂當即板下臉,被席老制止也就算了,連個女人也能壓他一頭。
有其他董事站出來表明態度,“雲小姐是席總的太太,她可以坐這裏。”
除了汪溫茂均已入座,席宏也沒管他,他只能往邊上挪,不過屁股還沒坐熱,有人踢他椅子,“讓讓。”
他扭頭一看,是沈蒼,雲霧也就算了,連個香港佬也要排在他前面。
汪溫茂忍不住開口,“沈總,這是我們帝和……”
“一邊去。”沈蒼長腿勾住他的椅子,身子一矮,已經在雲霧身邊坐下。
汪溫茂後半句話鯁在嗓子眼裏,差點憋死。
“開始吧,讓我這個老頭子聽聽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席老爺子端起祕書辦的茶水,飲了口。
汪溫茂一股氣堵在胸口,憋不住首先開了口,“小席總不在,老爺子又年事已高,多年不管事,帝和需要一個掌舵人,大席總是小席總父親,名正言順,這些年在東南亞把自己的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加入帝和再合適不過。”
一位姓趙的董事提出不同意見,“小席總才離開幾天,又不是不在了,老汪你至於那麼心急。”
接收到席宏的眼神,汪溫茂老神在在,調出公司的盈利圖,“因爲小席總個人的負面新聞導致公司從兩月份開始就股價大跌一直虧損,有不少和帝和合作的公司已經撤資,不及時找個人出來坐鎮,再這麼下去,我看帝和還沒有入駐中國市場一年,帝和就可以重新返回美國了。”
他又打開新的ppt,都是席宏做公益的照片。
“大席總近年來躋身慈善事業,風評居高不下,這樣的人不做帝和總裁誰做?“汪溫茂環顧整個諾大的會議室,“這個時候帝和需要一個正面人物來維護公司形象。”
“正面形象?我不夠正面?”
略帶調侃的聲音崩入正說的聲情並茂的汪溫茂耳裏,他扭過頭看到沈蒼似笑非笑的樣子,活見鬼地乾笑兩聲,“沈總開什麼玩笑,這是帝和,不是沈氏集團。”
“誰說了帝和的總裁就一定要姓席?我看姓沈也不錯,各位董事覺得呢?”
如平地一聲雷,會議室裏衆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汪溫茂皺眉,起身,語氣帶了不耐煩,“沈總,你平時愛玩也就算了,怎麼這麼重要的古董大會還要來搗亂,據我說知,你手裏的股份早就轉移給了大席總,你現在沒有帝和的股份,按理說不能坐在這裏,能讓你進來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
“我用你給我面子?”汪溫茂說完要坐下去,沈蒼長腿一伸,他的椅子往後面挪了幾寸,一百六十斤的大胖子立馬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他畢竟上了歲數,坐在地上疼的哇哇叫。
幾個平時跟他不對付的董事礙於時間地點不對,低頭強忍着笑。
跟在席宏身邊的親近低頭輕咳一聲,“會議繼續。”
“沈總跟我可是有合約的,現在反水不合適吧?”席宏叫人拿過來一份合同,是股權轉讓聲明。“白紙黑字的,寫得清清楚楚,你手裏百分之十的股份給我,加上我自己的,一共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場沒有人比我更多,廖律師可以證明。”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站出來作證,“確實是這樣沒錯,目前大席先生手裏的股份和小席先生的是一樣的,兩位都是帝和董事會里股份最多的。”
“真當我死了?”聽到這裏,席老爺子發聲。
“父親,您手裏不過百分之十,差得遠了。”席宏親自給他斟茶,一副孝子的做派,“我看這百分之十您也轉給我吧,您都這把年紀了,還握着這些錢做什麼呢?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之物,您就別惦記了。”
“席叔叔,爺爺身體目前很好,請您說話注意分寸。”雲霧開口打斷他。
席宏把目光移向她,“雲霧,你應該叫我父親纔是。”
“法律上是的,不過,我想情感上柏辰不會希望我這麼喊。”雲霧目光堅定。
席宏身子往後一靠,“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他扭頭吩咐律師,“張律師,直接宣佈吧,我是這裏股份最多的,席柏辰又不在,等於自動棄權。”
“父親確定自己手裏握着帝和最多的股份?”大門拉開,熟悉的聲音從站在門口的男人身上傳來。
董事們相繼起身,“席總,是席總回來了。”
只見一身銀灰色西服的高大男子站在門口,他面容冷峻,身姿挺拔,氣場十足。
兩左一右的,他身邊跟着三個人,葉深,蘇祕,還有年輕男子,是帝和律師團首席律師,姓張。
雲霧從位置上起身,快去朝她跑過去,還沒到時,席柏辰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跑什麼?”
雲霧有點緊張,細細打量他的臉,“你還好吧?“
“今天的事情一了,回去隨你慢慢看。”席柏辰微微彎腰,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話。
重新直起身子後,葉深讓開位置,雲霧緊跟在他身邊。
席宏的臉色從席伯辰進來那刻就變得難看極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事情似乎慢慢偏離了他的預期。
席柏辰坐在雲霧剛剛的位置上,葉深給雲霧搬了椅子,讓她緊挨着席柏辰坐着。
席老爺子嘴脣抖了抖,有一肚子話想說,看到孫子的目光後又放心地繼續喝他的茶。
趙律師把沈蒼和席宏的股權轉讓書拿給席柏辰,席柏辰快速翻閱完,忽然掀起脣角笑了下,“父親經商那麼多年,怎麼會信一封連署名都沒有的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