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可沒漏聽這話,如果是秦關關說的,她倒要掂量掂量幾分真幾分假,可是確是席柏辰親口說的,那不可能有假。
雖然覺得自己跟少女時期的秦關關喫醋有點無聊,但她一聽他剛剛講的話心裏就不舒服。
席柏辰自然也清楚,但有些話不能不說,過去再怎麼好,現在斷了就是斷了,覆水難收,破鏡難重圓。
席柏辰連澡也沒去洗,坐在牀邊,握住她的手,耐着性子跟她講以前的事情,“家裏只有她一個女孩子,自然會多關心些,爺爺把她帶回來的第一天就吩咐了這裏上上下下的人,要把她當成席家親生的對待,不止我和爺爺,這個家裏的人都對她不錯。”
“好就好唄,你把別人也帶進來幹嘛?“雲霧嘟了下嘴,手情不自禁地揪了下被子,“搞得很心虛似的。”
“我怕你多想。”
“我也就隨便問問。”雲霧說着低嘆一聲,“她以前其實挺幸福的,雖然我爸不要她,可是你們都待她好,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她還真是含着金湯匙在席家長大的大小姐,不過,她後來是怎麼走丟的呢?我聽阿大說,她就是那個阿希姆的女兒蘭利,你還記得嗎,有次她來過這裏?”
“這些我都知道。”席柏辰按着人躺下,“別說這些,快休息,昨晚一晚沒睡,你不休息寶寶也要休息。”
雲霧這纔想起宋情的事情,哪裏還睡得着,“你之前說知道我媽在哪裏,她在哪兒,我不想睡,你帶我去找她。”
她作勢要下牀,席柏辰卻按着被子,不給人起身,“我現在就去接她回來,你先休息,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她了。”
“那你別騙我。”雲霧聽他話重新鑽入被子裏,折騰一晚上,是有點睏倦,眼睛都快眯起來。
“不騙你,快睡。”席柏辰揉了幾下她的頭髮,等她睡着後才換了衣服出門。
*
香園
保鏢腳步匆匆地進來在管家耳朵低語了幾句,斯文內斂的管家揮了揮手,打發掉他,進去找阿希姆。
阿希姆正在勸說宋情喫飯,從她來了這裏後就一聲不吭,水不喝,飯不喫,連個表情都不給他。
阿希姆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緊,此刻,他的臉上哪有什麼面具,跟傳聞一樣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不過,面部輪廓依舊十分硬挺。
“阿情,你怎麼怨我都可以,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隨着他靠近,宋情扭過頭,閉上眼,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
阿希姆眼神一暗,想做什麼,管家敲門進來,半彎着腰,畢恭畢敬地跟他彙報,“先生,席柏辰來了。”
聞言,宋情垂下的睫毛動了下,阿希姆看到了,又朝她推進了一步,“來了又怎麼樣,他帶不走你,你還得在這裏陪我。”
等到席柏辰踏入寬敞的客廳時,阿希姆剛好從裏面出來。
他穿着唐裝,坐在輪椅上,又帶了面具在臉上。
“聽說席太太失蹤了,席總連夜出門尋找,可有找到?”
“她很好,只不過記掛母親,我特意過來一趟問先生討要人。”
管家上茶水,席柏辰在沙發上坐下,他對面,推着輪椅過來的阿希姆捲起袖口,右手撿起一粒黑色的棋子擺在棋盤上,“聽席總的話,莫非人在我這裏不成?”
席柏辰手邊的是白棋,他緊挨着黑棋落下,“在不在,找過才知道。”
“我這裏可不是青灣,由不得你來去自如。”說話間,棋盤上的黑子已經漸漸多了起來。
“來去自如的不是我,”席柏辰手一落,在重重包圍中殺開一段血路,“昨晚警方緝毒,想必先生有所耳聞,本就是極其祕密的事情,卻不料被對方提前一步知道,用最快的速度轉移,神算子都沒算那麼準,您說是不是?”
阿希姆沒開口,悶聲下棋,他身後的管家眯了下眼,“席總說話可要有證據,剛剛說貴太太的母親在我們地方,現在又含沙射影的說我們先生販毒,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有沒有證據?”
“警方的密碼破譯師都是高手,領頭的更是曾經在多個重要的行動裏立過功,經手的密碼鎖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可昨天竟然被一個小小的機關給難住。”
阿希姆握的手頓了頓,面色雖沉,依舊四穩八方地在棋盤上廝殺,充耳不聞,好似真的和他沒有關係。
“我受緝毒隊長蕭正委託,連夜去幫他們解鎖,剛好小的時候沉溺這一類機關,有段時間天天在軍營搗鼓,後來爺爺看我實在感興趣而現有的那些機關已經滿足不了我時,特意請了高手花了三天三夜打造了幾副銅製鎖給我解,其難度堪比魯班鎖。”
阿希姆端起茶喝了口,“席總是來跟我閒聊分享童年趣事的?”
席柏辰笑了下,“不過這件事剛好和先生有關,順便說幾句罷了。”
阿希姆放下茶盞時手顫了顫,有幾滴水珠落到了茶几上,管家還沒行動前,席柏辰已經抽了西服前襟口袋裏的帕子擦拭了下。
“高手一共打造了五副,其中四副我研究了下,雖然有難度,好歹最後都成功破解,最後一副,裏面機關環環相扣,我記得當時解了一天都沒有解成。”
“我那個時候心高氣傲,不肯請教爺爺找的高手,在書房不喫不喝待了一天一夜,後來剛好回來的家父看到了這幕,親自上手教我怎麼解五環相扣的機關,這是他在世時唯一一次在家陪我超過了一刻鐘,回想起來,還真是覺得不可思議。”
管家臉色一沉,阿希姆終於掀起眼皮看了席柏辰一眼,這一眼,他就發現席柏辰犀利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
阿希姆把棋子一丟,揮了揮手,“年紀大了,沒興趣在這裏聽席總講些有的沒的,我要去午休了,你自便。”
席柏辰凝視着他的背影,“您沒有午睡的習慣,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