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飛機順利抵達t市。
梁菲菲從飛機着陸那刻起就心神不寧的，趙星粗線條一個勁的在吐槽t市怎麼比c市還冷。
雲霧心細，一邊拿外套給她裹了一邊問，“怎麼了，菲菲。”
梁菲菲臉色有點白，“我可能有點暈機。”
“還能坐車嗎，要不然休息下再走吧。”
葉深過來說給她們叫了車，梁菲菲便道：“我想快點回到酒店睡會兒。”
機場偏，那個老太太住的地方更偏，她們訂的酒店就在老人住處附近。
等她們到時，天都暗了。
幾人快速辦理了入住手續，趙星一間，兩個女孩子一間。
這一帶周圍都是山，酒店面積也不大，好在環境清幽，還算乾淨。
毛病就是房間太小，牀也不夠大。
不過兩個女孩子都長得纖細，躺在一張牀上還是可以的。
酒店提供晚餐，兩人隨便用了下就去洗澡睡覺。
第二日七點，三人往老太太家出發。
那老太太住在山腰上，爬一半半時，趙星還有體力，兩個女孩子已經累得坐在石頭上喘氣。
邊上有來往的村民，趙星趁機向他打聽。
“那個外國老太太呀，我勸你們還是別去觸黴頭了，兇的狠呢，以前也來過不少人想採訪她，都被她趕跑了。”
雲霧問：“那她一直一人住嗎？”
“一直一人，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了，去年挖野菜挖到毒的，被人送去醫院，以爲要沒了，結果又好了。”
“也是可憐，無兒無女，老伴也不在，偶爾我們也會送點東西給她，可她不要，就喜歡挖野菜。”
“也有人勸她回老家算了，可人就牛脾氣，非得死守着，聽說是老伴的骨灰埋在這裏，哎。”
雲霧休息夠了，從石頭上站起來，“老伯，能問你買點菜嗎？”
“行啊，你過來拿吧，我家就在前面。”
還好來時背了大大的雙肩包，能裝不不少菜。
幾個人又爬了一段，纔看見一間小屋。
雲霧朝四周望了望，說：“我先去探探，你們在這裏等我。”
梁菲菲不答應，“你一個人去怎麼行，要去大家一起去。”
“她戒備心那麼強，我們三個同時出現，估計連門都進不去。”雲霧指指後面的一排矮房，“你們就等在這裏吧，有什麼事我電話聯繫你們。”
雲霧把頭髮稍微扒拉得亂了些，又弄了些泥在身上，上去敲門。
等了大概有兩三分鐘，裏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您好，請問有人嗎？我迷路了，想要杯水喝。”
不一會兒，出來個滿頭白髮的百歲老人。
她手裏杵着柺杖，眯着眼，打量着雲霧，又慢慢朝屋裏挪去，端出來碗水。
上回的陰影還在，雲霧心裏還是有點抗拒外頭的水，但她一直盯着，只能狠狠心喝下去。
她特意沒喫早飯，又消耗了很多體力，此時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雲霧不好意思地說：“能不能借廚房用下，我從昨晚開始就沒喫東西。”
老太太視線掃過她那張笑意盈盈的臉，拉開門，“快些弄。”
“多謝夫人。”
她似乎很多年沒聽到這個稱呼，腳步頓了頓。
雲霧衝她笑笑，照着她的指示去了廚房。
雲霧從包裏拿出菜，見她一直盯着，解釋道：“我和朋友一起來山上野炊，中途分散了，您喫午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多做點。”
老太太沒說話，一雙渾濁的眸子看着她忙活。
這裏雖小，倒還乾淨。
能看得出來這個老太太年輕時候家裏條件應該不錯，哪怕流落在這異國大山裏，也維持着最基本的體面和優雅。
櫥櫃裏保留了很多英式的茶杯碗碟，還有些疊得整整齊齊的餐巾。
雲霧還發現一只烤箱，款式老舊，好在還能用。
她把羊肉切成末，胡蘿蔔洋蔥切成小塊，沒有番茄醬就用現成的番茄熬，再加入熬的肉汁，鋪層土豆泥，放入烤箱烤。
又弄了點魚肉，裹了面糊，炸了份魚柳條。
那個老太太期間來看過她幾次，忍不住說：“你會做英國菜。”
“我在英國待過，平時有空就跟當地人學做菜。”
“你的英語說的很好，沒有口音。”
“我是學語言的。”
老太太又問了些現在英國的變化，雲霧一一說了。
半小時後，牧羊人派烤熟了，她端出來放到桌上，再把魚柳擺上。
她來時特意帶了瓶紅酒，打開後拿出杯子倒上，“您一起來點吧，我還帶了酒。”
老太太盯着一桌子菜發了會兒呆，這才鋪了餐巾，慢條斯理地拿起刀叉。
“我最近一次喫正宗的英國菜是二十多年前，我都快忘了是什麼味道。”她手顫巍巍的，雲霧幫着切了點派遞給她。
“你這小姑娘手藝不錯。”
“您年輕的時候應該做得更好纔對。”
她第一回笑了，臉上都是褶子，眼睛眯成一道縫，“我丈夫也很喜歡做給我喫。”
“但他更喜歡做給別的女人喫。”說着，笑意一收，臉上陰沉沉的，透着股死寂。
喫過飯，雲霧收拾桌子，起身的時候一個東西從口袋滑出飛到地上。
她低頭一看，心道不好。
那老太太眼神雖然不好使，可見過太多次這個東西，早已銘記在心，當即臉色就變了，“你是記者。”
“我不是。”
電臺記者不覺得這次有戲，都沒跟來，她隨手帶了錄音筆，哪知會從褲袋裏掉出來。
“你給我出去！”
老太太一手撐着桌子，一手費勁地抄起手裏的柺杖打她。
“瓊斯夫人，您聽我說。”
“好呀，你果然是記者！連我丈夫的姓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我不是記者，我只是一名譯員……”
“管你是誰，給我滾出去。”
梁菲菲和趙星聽見裏面的動靜，趕緊跑過去，瓊斯夫人見又多了兩個人，臉色越發難看，雲霧怕她盛怒之下出點什麼事，不敢多待。
三人出來後，趙星問：“現在怎麼辦？”
雲霧嘆口氣，“先下去吧，明天再說。”
昨天夜裏下過雨，道路很滑，雲霧一個不小心踩在幾片苔蘚上，人往下俯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