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是不會相信一個媽寶男的。
在這個時代,只要他媽說一句話,他自己的意思不重要。
一上午,司沐這個東家一刻不得閒。
一會兒忙着當廚子,一會兒被人拉去當跑堂。
好在有陳掌櫃幫忙,他也不是第一天當掌櫃的,除了忙一些,沒出什麼岔子。
司沐親自給祭酒和夏彥一家人送上茶。
祭酒掃了一眼司沐端來的茶碗,瞧着乳白,聞着清香,驚問道:“這茶是…銀線水芽?”
夏彥面色微變:“竟是貢茶?”
這茶一盞恐怕就得十兩,這小娘子出手真是大方。
司沐點頭微笑:“諸位來給我捧場,我作爲東道主自然要把最好的茶拿出來招待。”
夏夫人和祭酒夫人對視一眼,眼底露出一絲欣賞。
夏念輕抿了一口,閉上眼睛細品了一陣。
雖說入口白淡無味兒,可片刻後才驚覺一絲茶香從喉嚨深處綿綿升起。
清潤如霧,繚繞如雲,彷彿身處細雨翠谷間舒暢。
祭酒夫人也湊到茶盞前聞了一下,笑道:“聽說這每一根茶芽都是精選出來的,細嫩到了極處。”
夏夫人接過話頭:“我也聽人說過,這茶會將芽苞盡剔去,只留下中心一縷,還要泡入清泉之中,在水中如一絲銀線,所以才叫銀線水芽。”
司沐笑笑:“兩位夫人見識匪淺!”
這茶是她酒樓目前最好的茶,一盞賣10兩。
今天用來招待貴客!
花如楓和孫施施也對這茶讚不絕口。
平時她們也就喝一些小鳳貢茶,蒙頂紫芽一百文左右的。
這種級別的好茶,別說孫施施,就是花如楓這個侍郎家嫡女也捨不得。
捧場的朋友都去過了,就剩下世子這一間。
司沐拿着托盤站在外頭,心裏有些猶豫。
按理她該進去,可世子那人明顯不懷好意,對她另有所圖。
“阿沐,你幹嘛呢?”
溫厲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剛纔有事就回了一趟鋪子裏。
司沐回過神才發現不只溫厲一人,他還帶着溫老爺和溫夫人也來了。
司沐連忙見禮,給安排到閣子裏。
然後酒樓裏客人越來越多,司沐就直接忘了陸伯簡讓她過去的事情。
直到晚上,快要關門時,司沐才驚覺好像一直沒見這一桌人走。
“石果,你去三樓看看他們還在不在?”
石果擡頭望了一眼閃動的燭火:“夫人,三樓只有一間亮着燈,是他們,沒走。”
“誰看的那一桌?”
三娘舉手:“司娘子是我。”
司沐聲音裏有一絲急切:“他們感覺怎麼樣?吃得滿意不?吃完了沒?”
三娘:“司娘子,那一桌人就那個世子和姓齊的大人吃了,其他人都在屋裏站着,我進去上個菜,那眼神刷一下就看過來了,嚇得我手抖…”
石果無奈打斷:“三娘,說重點,夫人問你吃完沒?反應怎麼樣?”
“哦,三娘眼神動了動,像是在回憶:“世子一開始還讚不絕口的,後來我再進去就一直黑着臉,一直喝酒,姓齊的那個大人抱着一把劍,也不說話,,
我剛纔收拾了桌子,給上了茶,他們喝茶也有好一會了。”
司沐嘆口氣,看來這人今天不等到她是不會罷休了。
“你們先算賬,我上去看看。”
石果不放心:“夫人,我跟你一起去。”
司沐:“沒事,在咱們自己地盤,怕什麼。”
她上了三樓,深吸一口氣,擡手敲門。
片刻後,裏面才淡淡道:“進來。”
司沐擡腳邁過門檻,一眼就看到有些微醺的陸伯簡正拉着齊祥說什麼。
齊祥目光卻落在司沐身上,眼含關切。
世子陸伯簡盯着司沐上下掃了一眼後,道:“你們先出去。”
七八個隨從立刻聽話照做。
陸伯簡視線看向一旁的齊祥:“齊大人,你也出去。”
齊祥欲言又止,緩緩起身,走了幾步後回頭拱手:“世子,在下就在外頭守着,有什麼事情,喊一聲,我就進來。”
話是對陸伯簡說的,可他目光卻若有似無地落在司沐身上。
見她看也不看一眼自己一眼,齊祥心裏壓制不住的心痛。
剛纔那話,他不只對世子說,也是對她說的。
只要她喊一聲,不管大發生什麼事,他都會衝進來的。
陸伯簡不耐煩地揮手:“知道了,本世子能有什麼事,囉嗦!走遠點兒。”
齊祥眸光微沉,緩緩關上了門。
石果還是不放心,那些侍衛怎麼都出來了。
姓齊的也出來了,夫人一個人面對那個世子,不行,不行。
“老八,你來一下。”
老八趕緊放下活計跑過來。
石果附耳吩咐了幾句,老八點頭出門去了。
三樓閣子裏,屏退衆人的陸伯簡隨手一指:“司娘子今天忙壞了吧,來,來,快坐下休息一會兒。”
司沐淡淡道:“那就多謝世子了。”
陸伯簡眼睛半眯,微笑的眸光肆意打量着司沐。
最後落在那雙清澈的星眸中。
“司娘子,有人說過嗎?你的眼睛很好看。”
司沐:“是嗎?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能是我這個人太善良了,您說對吧!”
“對,對,有道理。”陸伯簡拉起凳子就要往司沐身邊坐。
司沐一個劈叉,雙手按在膝上,略帶挑釁般問:“堂堂世子,就是喝多了,也不會做一些有些風化的出格事,您說是嗎?”
陸伯簡動作一滯,有些尷尬地端起酒杯:“可你收了我的禮物不是嗎?”
司沐側眸:“世子難道沒聽說,最近京城流民很多都回鄉了,我可是用世子的禮物給您買了個好名聲,謝謝就不用說了。”
陸伯簡目光一沉,酒杯啪一下摔在桌上。
這女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他一個世子,想要一個女人何時這樣低三下四過。
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他就是強要了,誰又敢說什麼?
陸伯簡蹭一下起身,快步朝司沐走來。
司沐察覺形勢不對,忙起身後退。
“世子,你想幹什麼?”
陸伯簡冷笑一聲:“幹什麼?我今天在這裏坐了一天,你說我想幹什麼?”
司沐心一緊,忙道:“世子,這裏可是我的酒樓,我勸你三思後行。”
“別說在這裏,就是方樓,我想要一個女人,也沒人敢阻止,你乖一點兒,我納你做良妾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