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收住腳步，“你不是不願意去檢查嗎，怎麼就知道結果了？”
“又不是你一個人的父親。”秦關關隨口說道，“那天你走後我就去做了檢查，醫院裏面有我的記錄，不信，你可以去查，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和雲卓的骨髓匹配，我的也匹配，這麼小的概率，都讓他碰到了，你說他是不是命不該絕？但是如果哥哥知道了你懷孕的事情，他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秦關關威威脅完雲霧，笑了下，聲音動聽如天籟，偏偏雲霧從頭涼到腳。
電話已經掛斷，雲霧眼睜睜看着席柏辰朝她走來，依舊保持着手機貼在耳側的姿勢。
“怎麼在這裏這麼久？誰的電話？”席柏辰拿掉她的手機，雲霧在他看到通話記錄之前把手機放入包裏，“醫院的，說機器出了問題，結果要晚幾天。”
“結果沒出來值得你哭成這樣。”席柏辰擡手去擦她又沁出來的眼淚。
雲霧拉開他的手，“我累了，想回去了。”
洗完澡，雲霧靠在牀頭摟着抱枕發呆，席柏辰進來後，坐到她身邊，擡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朝向自己，好捕捉到她的每一寸表情。
“結果真的沒出來？”
他太敏銳，雲霧這種不善於說謊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還沒開口前，席柏辰已經戳穿了她的謊言，“醫院的機器壞了，樣本會被送到其他醫院，總歸有地方檢驗。”
雲霧瞞不下去，硬着頭皮說：“出來了。”
她沒說全，可微微顫動的手暴露了結果應該並不好，席柏辰把她摟在懷裏，想安慰幾句，誰知，雲霧突然跟個小瘋子般，在他懷裏廝打起來。
席柏辰一動不動，任她發泄。
她那點力道，想要傷到他也不容易。
倒是雲霧見他不反抗，扭打得更加厲害，“都是你都是你！我恨死你了！”
“嗯，是我的問題，還可以再打的重點。”
雲霧頓了頓，停了下來喘氣，突然又捏緊他的衣服，悶聲在他懷裏痛哭。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要是沒有把她的藥換掉，她也不會懷上，現在應該就可以等着做手術，他的私心，代價可能是她父親的生命。
席柏辰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爲她是爲了匹配不成功的事情難過，“馬上就會有消息的，再等等。”
雲霧發泄到一半，熟悉的噁心感覺涌上喉頭，她推開他，捂着嘴跳下牀。
席柏辰緊跟她到浴室，目光所及處，是她吐得慘白的小臉，整個人虛脫般趴在馬桶邊上。
“還沒好？”席柏辰給她倒了漱口水，又拿了溫水給她喝。
雲霧在牀上靠了好一會兒，那股噁心的感覺才勉強壓下去。
她還是很不舒服，可是不能再吐了，再吐，他就會察覺。
席柏辰看她這副難受的樣子，拿了手機打電話，雲霧聽到通話內容，跑過去掐斷他的手機，“我不看醫生不吃藥，緩緩就好。”
“吐成這個樣子怎麼能不吃藥？”席柏辰把人重新抱回去。
雲霧跪在牀上，“我不想喫，英國的醫生不是說了，休息幾天就好，我最近沒休息好，所以一直沒康復，過陣子就好。”
大概是她眼底的哀求太過濃烈，席柏辰到底沒有勉強。
失眠了一個晚上，天才剛亮，雲霧就起了牀。
她想去醫院證實下秦關關的骨髓是否真的和雲卓的匹配，但席柏辰不放她去醫院，她昨天睡前難受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他硬是把人帶到了公司。
也好，工作日，秦關關會去帝和上班，雲霧就有機會見到她。
如她所料，午休的時候，她趁席柏辰還在開會，去茶水間透口氣，阿大照例守在外面，不過，秦關關出現的時候他也想跟進來的，被雲霧阻止了，“說幾句話，沒事的，你在外面就可以了。”
秦關關衝阿大冷冷一笑，“失憶了？不知道哪個是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連我也攔？”
阿大的目光緊緊鎖在秦關關身上，“我們是不是見過？”
秦關關被問得莫名其妙，“說你失憶還真失憶，你被哥哥撿回來的時候我才六歲，你說我們見沒見過？”
阿大說的不是這個，這個長大後的關關小姐，總覺得是在哪裏見過的。
他還在回憶，秦關關已經走進了茶水間。
裏面，雲霧正等着。
門關上後，秦關關遞過去一張報告，雲霧意識到可能是什麼，趕緊接過去快速瀏覽着。
內容很熟悉，除了名字，幾乎跟她昨天的那份報告一模一樣。
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什麼，總之，雲卓有救了，她鬆了口氣。
“知道你不相信，我早上特意去醫院取了，我沒騙你，你那個爸，運氣還真是好。”
雲霧把報告還回去，“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做手術？”
秦關關走到吧檯，開始優哉遊哉地泡咖啡，“等到雲卓病情穩定，隨時都可以做手術。”
雲霧還是有點不怎麼相信，“你真的願意把骨髓捐獻給他？你不是很恨他？”
“當然是有條件的。”秦關關掀起眼皮，把目光落在雲霧的肚子上，雲霧下意識地用手護住還很平坦看不出任何變化的小腹。
哐噹一聲，是秦關關揀了冰塊放到玻璃杯裏，她舉杯喝下一口，漫不經心地啓脣，“你把孩子打了，我就救雲卓。”
雲霧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答應，也隱隱有些預感。
“我要是不答應呢？”
秦關關冷嗤一聲，攤了攤手，“無所謂，反正他是死是活跟我沒關係，死了我更開心，省得來糾纏我上演什麼父女情深。”
雲霧今天沒工作安排，她回席柏辰辦公室的時候，梁菲菲來約她逛街。
跟席柏辰說了聲，雲霧讓阿大送她過去。
過程中，顯然她是沒什麼心情的，可是當梁菲菲興致勃勃地給薛玲的孩子選衣服時，雲霧還是忍不住往那些小小的嬰兒服看了過去。
要是她能生下來，她也可以在這裏光明正大地選衣服，不是給別人的，是給自己寶寶的。
梁菲菲見她沒說話，輕輕碰了她一下，大概受了秦關關陰毒目光的影響，雲霧在受到外力突襲時下意識地捂住小腹。
“薛玲懷寶寶，不是你懷寶寶，你摸肚子幹什麼？”梁菲菲驚訝於她過大的反應，“你不會也想要了吧？”
“沒有，突然肚子有點不舒服。”
梁菲菲把嬰兒服放回去，“你上次的腸胃病還沒好嗎？去醫院看過沒？”
“上次不是在英國看了，是自限性疾病，自己會好。”雲霧拿了個嬰兒帽子給梁菲菲，“這個不錯，買了吧。”
梁菲菲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過去。
快結束購物時，秦關關又發來短信，“一週的時間，好好考慮，過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