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都知道。”
“天底下，無幾人能比得過皇祖母麾下的暗衛，何況，清兒也查出淑妃中毒不深，可見下毒的人不是想要了淑妃的命。”
尉遲墨瞭然於心，脣角的笑容也隨即變得苦澀。
“只是，皇祖母千算萬算，算漏了清兒對我的心，她即便回來，也絕不會再回齊王府，當日的一切，是本王欠她的，本王是時候償還。”
聽着他一番滿是悔恨的話語，太后端着的姿態倏然垮下，心頭萬般無奈。
奈何顧丫頭心已死，這死了心的人，可比死了還可怕啊。
“皇祖母保重。”
尉遲墨作揖，轉身走了出去。
太后長長一嘆，一下子彷彿老了好幾歲。
金嬤嬤寬慰，“太后別太擔心，齊王與齊王妃的緣分天定，他們一定會排除萬難，重新走到一塊。”
太后目光幽幽，“盼只盼是這樣了……你去，遣人送些撫卹銀兩出去給那宮婢家人，另外，尋個地方好好安葬了。”
“是。”
金嬤嬤得命。
–
離開了景和宮，顧冷清直接回春喜宮，恰恰在門口撞見一起過來的幾個王妃們。
“呦，聽說齊王妃這次回來，可是專門回來給淑妃診治的，你們瞧，這人哪怕走了，有點本事，還是讓人惦記着呢，你們可都學着點。”
宣王妃一見着顧冷清便是陰陽怪調的諷刺，滿臉都透着譏誚不善。
“看來宣王妃很喜歡被禁足的日子，這似乎也沒被解禁多久就出來蹦躂了，怎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多喜歡招惹是非？”
之前她就看不慣宣王妃動輒針對她的嘴臉，今日要還讓着，她不如改姓忍好了！
宣王妃當下被噎得說不出話。
“齊王妃，許久不見了啊，你可算回來了。”魏王妃上前來，和善地挽住她的胳膊，“我聽人說你回來了，便一早趕入宮來看看，這下回來，不走了吧？”
諸多王妃裏頭，她跟魏王妃算是唯一能說上話的，但也不到如此親近的份。
她不着痕跡地掙開手，嘴角勾着淺淺的笑。
“不好說，看淑妃什麼情況。”
說話間，她一直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始終盯着自己，循着目光看過去，一張溫柔婉約，秀麗可人的臉呈現在面前。
一些記憶涌出來，此人正是秦王妃—蘇禾。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蘇禾，一個連面都沒見過，卻想她死的女人。
比起柳梢月的明豔，蘇禾看起來則十分內斂無公害，要不是知道真面目，可能就被這張臉給矇騙了。
“齊王妃，許久不見了。”
蘇禾迎着她的目光，盈盈一笑。
“走吧，誰要進去看淑妃娘娘的就一起去吧，我可見不得某些人的囂張。”宣王沒好氣地哼了聲，朝着裏邊走。
紀王妃跟上後，魏王妃對顧冷清微微一笑，“我先進去看看，一會找你敘敘舊。”
顧冷清微笑頷首。
眼見其他王妃都進去了，蘇禾目睹着她們的背影，眸光一挑，落落大方地看着顧冷清，脣角隨即勾起一抹弧度來。
“聽說齊王妃去了蘇城，要與齊王和離，還以爲齊王妃真的不再回來了，之前還覺得可惜來着。”
蘇禾笑容溫柔，典型的笑裏藏刀。
顧冷清冷笑一聲，不客氣地刺破她表面上僞裝出來的虛僞。
“我在蘇城這事，秦王妃不是一清二楚麼？我們之間來交過手。我如今能站在這裏，秦王妃應該很失望吧？”
蘇禾神情一震，卻仍然從容淡定，嘴角的笑意冷了幾分。
“既然知道，齊王妃就不該回來，墨哥哥身邊的兩個女人，一個替代品，一個……他以往連看都不看一眼。”
“以往他以爲柳梢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對柳梢月百般寵愛，以此作爲報答，還做了不少傷害你這個正王妃的事，你說，他現在對你好，會是愛你嗎？”
蘇禾勾着笑，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但你放心好了，你既然是墨哥哥的救命恩人，墨哥哥即便不愛你，日後也一定會保護你，對你好。”
顧冷清眯起一雙清冷的眸子，哦，聽聽這語氣，敢情是對舊情。人啊。
“身爲齊王的嫂子，一口一句墨哥哥也不害臊？秦王娶了你這麼一個女人，心思全在別的男人身上，也真是倒八輩子黴。”
顧冷清不擅長罵人，更不擅長懟人，此刻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作爲女人，我也真替你可憐，尉遲墨寧可要一個替代品和自己討厭的女人也不要你，你不該好好反省嗎？還瞎得意什麼？”
“顧冷清，你說什麼！”
蘇禾怒極，畫着丹寇的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顧冷清勾起明妹的笑容，“你真以爲你喜歡尉遲墨這事沒人知道啊？秦王妃，悠着點，你不要臉，尉遲墨還要臉呢！”
說完，她走進淑妃的寢室。
蘇禾氣得咬牙，這麼潑辣的女人，墨哥哥絕不會喜歡！
–
今兒個不知刮的什麼風，幾個王妃過來，皇后帶着一種嬪妃來看仍然處於昏迷狀態的淑妃，顧冷清正納悶呢，沒多久，明弘帝過來了。
這下，她明白過來。
都是來作秀的。
“皇上，淑妃怎這麼久了也沒能醒來呢？實在太可憐了。”嫺妃神情難過。
“齊王妃，淑妃這到底什麼情況，怎解了毒也不見醒過來？可別是你醫術不精，沒這個本事救人。”
皇后的語氣裏滿是質疑怪責，站着說話不腰疼。
這下，顧冷清沒慣着她，神情繼而一冷：
“宮裏御醫無數，皇后要不信我，找御醫醫治便是，可皇后別忘了，淑妃這毒是我解的，還是說，皇后有能耐讓淑妃醒來？還是，皇后知道淑妃的病因？”
“你胡說什麼，本宮又不懂醫術！”皇后忙道。
顧冷清眼底滿是譏誚之色，“別說皇后不懂醫術，即便是宮中御醫，乃至魯神醫和我，也沒這個把握能讓淑妃醒來。”
皇后冷哼，“不還是沒本事！”
明弘帝不耐煩地叱喝一聲，“你給朕安靜點！齊王妃，你說，淑妃這病到底什麼情況？”
“回皇上，淑妃一心求死，毫無求生意志，在醫學上來說，等同於死亡，除非，淑妃有什麼放心不下的，興許能刺激到她醒過來。”
但，她毫無把握。
小懷王哇一聲大哭，“三王嫂，母妃是不是會死啊？”
這時，尉遲墨走進來，蘇禾滿是柔情愛意的眼神便一直跟隨着他，他總是那麼出衆，如一顆耀眼的星辰般奪目。
可下一秒，她看到他走到顧冷清面前，幽深的眸子裏映着的是顧冷清的模樣。
“清兒，你有辦法嗎？”
看着這一幕，蘇禾眼底滿滿的嫉恨，幾乎把她吞噬。
他居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