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皇后的呵斥,賀笛雖然跪在地上,卻異常坦然。
她知道皇后只是做給外人看,不會真的懲罰她,便左耳進右耳出。
“你這是什麼樣子?你當本宮這裏是什麼地方?”
皇后見她油鹽不進,更絕氣憤。
賀笛拿自己的父親威脅她,她本就心有不滿,如今竟不把她這個皇后放在眼裏,讓她如何能不生氣?
她可是一國之母,誰還未曾敢這樣無視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軍醫,也敢給她擺臉色?
既然她如此冥頑不靈,不如早早的處理了,畢竟死人的嘴纔是最嚴實的。
“太后駕到!”
殿外傳來太監尖銳的嗓音,皇后嚇了一跳,連忙收了心思,起身前去迎接。
太后怎麼忽然來訪,難不成她這鳳儀宮的動靜,傳到太后那去了?
來到殿外,皇后剛想行禮請安,就看到太后身邊站着的方清,頓時一愣,臉色沉了下來。
“見過母后。”
方清連忙上前,對她行了一禮,規矩周到讓她挑不出毛病來。
“皇后的禮就免了吧,扶哀家進去坐坐。”
太后微微仰頭,看向皇后,對她伸出了手。
“母后怎麼來了,不派人提前通稟一聲。”
皇后連忙上前,微微彎腰,將太后攙扶進了殿內。
方清自覺後退一步,跟在兩人身後,低着頭不說話。
“哀家聽說前些日子,成王妃常來你這宮中喝什麼……”
太后說到一半,好似想不起來一般,回頭看向方清。
“燕窩。”
方清連忙接話,隨後繼續裝聾作啞當石像。
“對!燕窩。”
太后恍然大悟,拍了拍皇后的手。
“哀家聽成王妃誇讚你宮中的燕窩口感絕佳,這不嘴饞也想來嚐嚐。”
“既然如此,母后吩咐一聲,兒媳派人送去就是。”
皇后聞言眯了眯雙眸,看了一眼低頭默不作聲的方清。
不知她是怎麼同太后說的,以至於太厚能親自跑她這裏來討一碗燕窩?
太后身份尊貴,想喝燕窩吩咐一聲御膳房便是,何至於跑她這裏來。
更重要的是,她這燕窩也是御膳房燉的,與太厚宮中能有什麼不一樣?
但是這些疑問,她自然不敢問出聲,立刻吩咐下人將燕窩端上來。
“這是誰啊?”
太后到了殿內,看到跪在地上的賀笛,微微皺起眉來。
“賀笛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賀笛聽到聲音,轉身向太后行了一個大禮。
皇后心下一沉,剛剛太過慌張,忘記讓她迴避了。
“皇后,這是……”
太后並未搭理她,而是看向一旁的皇后。
“這不是殿下軍營中的軍營嗎?怎麼會在母后宮中?”
方清一看到賀笛,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後故作驚訝的開口詢問皇后。
皇后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從成王的軍營中要人,太后知道了,必然刨根問底。
“她是本宮故人留下的女兒,父母雙亡,如今無依無靠。她的母親曾與本宮是兒時的姐妹,本宮也是近日才知她早就亡故,留下一個女兒,本宮找了許久,才發現她竟在成王的軍營,真是巧了。”
“母后與賀軍營竟還有這樣一段緣分?”
方清內心狐疑,面上波瀾不驚。
“民女的母親與皇后娘娘兒時是最好的姐妹,只是後來民女家道中落,這才背井離鄉。”
賀笛跪在一旁,連忙搭腔,說到傷心處還哭了起來。
“民女的母親也是命苦,爲了民女這才命隕,父親爲了救成王殿下,也……”
她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以至於太后和皇后兩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了方清的身上。
“賀笛姑娘的父親確實救過成王殿下,不過賀笛姑娘你自八歲起就養在軍營,父親爲救保衛齊國光榮殉國後,也一直是由殿下百般照顧。”
方清目光沉了沉,這個賀笛還真是心思深沉,在皇后和太后面前敢擺了她一道。
“軍營歷來不許女子進入,你能自八歲起便在軍營,多虧了成王照拂,日後要謹記在心,知恩圖報纔是。”
太后不愧是太后,一下就明白了賀笛話中帶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走到首位坐下,還不忘教訓了她一番。
“太后所言極是,民女明白。”
賀笛跪着轉身,對着太后五體投地,只是遮擋在手臂後的臉色陰沉無比。
“既然她與你有緣,日後便好好待她。”
太后說話間,看向了皇后。
皇后心中一驚,連忙應下。
“謹遵母后教誨。”
“真是沒想到,賀笛姑娘與母后還有這樣的緣分。到底是母后心善,對於兒時的故友,多年都不曾淡忘。”
方清淺笑銀銀,上前扶起賀笛,輕輕摸上她的手。
“就是賀笛姑娘似乎……”
“王妃娘娘,您請。”
賀笛連忙抽回自己的手,慌張轉移話題,請她入座。
方清別有深意的笑看她一眼,隨後走到皇后身邊,扶着她坐下。
“母后,賀笛姑娘是個懂事的,日後您將她帶在身邊,兒臣也就放心了。”
皇后聞言皺起眉頭,總覺得她話中有話,卻又無法開口詢問。
她在太后面前扯謊,說自己與賀笛母親是兒時玩伴,只是因爲這樣說,就算他們懷疑也死無對證。
賀笛孤身一人,父母雙亡,倒是給了她便利。
更何況,她身爲一國之後,若是說自己以前與別的男子相識,只怕他們之間的祕密不曾暴露,其他的傳言也會將她擊潰。
一國之後,若是救濟兒時玩伴的女兒,會留下美名。
可若世人知道,她相識的是賀笛的父親,只怕有許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會猜測賀笛的身份,甚至會覺得是她的私生女。
如此一來,不管她到時候自不自證,賀笛父親都會被牽扯出來,那個祕密也會被暴露,她的性命權勢富貴岌岌可危。
所以,賀笛的身世不能暴露,她的母親與自己是兒時玩伴,這一切都只能是事實。
可看成王妃這個樣子,她總覺得不安心,更何況這個賀笛不好掌控,也讓她心有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