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傳來叛賊起事的消息,震驚朝野。
徐尚書在早朝提議,給謝雲崢將功補過的機會。
“叛賊起事,受苦的是黎民百姓,謝世子戰功赫赫,從無敗績,若派他南下,定能誅殺逆賊,平定禍亂!”
杜太傅臉色變了變,他原以爲自己和徐尚書是一條道上的盟友。
要是給了謝雲崢將功補過的機會,之前做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以謝雲崢睚眥必報的脾性,等他重回朝堂,不得鬧翻天!
於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徐尚書的提議。
“朝中能領兵打仗的不止謝雲崢,此等建功立業的良機,不該給犯錯之人。”
聽了杜太傅的話,武將們摩拳擦掌,都想領了這差事。
徐尚書冷斥,“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由經驗豐富的將軍去鎮壓,朝中是不缺武將,但排兵佈陣有誰比得過謝雲崢!”
太傅不滿,“你不給別人機會,怎麼知道他們比不比得過謝雲崢?”
“那是戰場,不是平日裏訓練的校場!若派出去的人平定不了叛亂,誰來承擔責任?還有那些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他們在等朝廷救援,不派最得力的將軍,就是讓軍隊白白流血犧牲,還讓百姓受苦受難!”
徐尚書義正嚴辭,“你因爲自己的私心,不讓謝雲崢帶兵南下,視百姓和士兵的生命爲草芥,杜太傅,你可擔得起爲人師表的重任!”
杜太傅吹鬍子瞪眼,“照你這麼說,朝廷沒了謝雲崢就不行了?還是說,你是在罵在場的武將都是草包?”
武將們齊刷刷看了過來。
有暴脾氣的,當時就罵罵咧咧了起來。
“我們誰不是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纔有資格站在這裏!徐尚書,我勸你謹言慎行!”
話落,便有人拱火。
“徐尚書家的公子,只是去軍營轉了一圈,連戰場都沒上,如今不也進兵部了嗎?”
徐舟如今只是六品小官,但也有資格上朝。
火燒到了自家人身上,徐尚書面色難看,“反叛之事迫在眉睫,還請諸位分清輕重緩急!”
新帝一臉凝重,“徐尚書的提議是好,可太傅的話也有道理,如果派了謝雲崢,豈不是讓人誤會,以爲我朝沒得力武將了?”
新帝站在自己這邊,杜太傅眉頭舒展了幾分。
行了個大禮,提議,“正好蕭少將軍在京城,不如讓他去平定叛亂,他在軍營長大,實戰經驗豐富,排兵佈陣不比別人差。”
徐尚書咬緊後槽牙,才剋制住破口大罵的衝動。
蕭少將軍回京,名爲參加婚宴,實際是要留在京城,配合後續的行動。
這種時候,他們這邊的人必須得擰成一股繩,絕對不能分散了!
“臣還是提議,給謝雲崢一次機會,他是難得的將才,就算一時之間頭腦發昏,犯了錯,也不該就此被否定。”
“臣附議!”
“臣也覺得謝世子是最好的人選!”
“……”
徐尚書一黨,自然是徐尚書怎麼做,他們就怎麼站隊。
還有謝雲崢那邊的人,也在想方設法讓他重回朝堂。
去南方平叛,確實是個機會。
只是這事由徐尚書提出來,總讓人覺得他沒安好心。
猶豫片刻,是安和郡主的兄長先站了出來。
“阿崢得皇上寬恕,才保住了性命,如今百姓有難,合該讓他去救黎民百姓出水火,以報答皇上您的恩德!”
朝堂上附和的人越來越多。
包括部分純臣,也覺得派謝雲崢去平定叛亂是最好的選擇。
救人如救火,再耽擱下去,先不說叛賊會攻下幾座城池,就是老百姓也等不起了啊。
大部分人都支持謝雲崢。
新帝嘴角微不可查地翹了翹,“準!”
……
出征平叛,不是說走就走的。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這事由兵部全權負責。
謝雲崢被封爲徵南將軍,新帝命他帶二十萬大軍平叛。
叛賊格殺勿論!
有人覺得平叛用不着調遣這麼龐大的軍隊。
但又有人說,這是新帝登基後的第一場戰事。
只能贏,不能輸。
不然會動搖國本。
人多些,勝算大!
謝雲崢去軍營點兵,紀明珠給他收拾行囊。
南方之禍聽着沒之前的戰事嚴峻,但每場仗,都不可輕敵。
紀明珠心裏其實是緊張的。
緊張之餘,還有些期待。
只要拿下了蕭將軍和徐尚書,父親的事情便可公之於衆。
殘害忠良,在背地裏捅刀子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她不知道謝雲崢何時才能回來,想着天氣要冷了,前幾日便給他做了禦寒的冬衣。
這次正好都帶上。
金子也想幫忙,但紀明珠不讓,“他爲我做了很多事,我能爲他做的,也就只有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纔不是,您爲世子爺穩定了小家,他才能在外安心征戰,您要是不在,世子爺的鬥志都沒了。”
“說得不錯,賞!”
踏着暮色,身穿鎧甲的男人大步流星地進門。
走動間,鎧甲發出聲響,讓人止不住地心顫。
金子低着頭退了出去,世子爺不久後就要離京,肯定有很多話想和夫人說。
這是紀明珠第一次看謝雲崢穿鎧甲的樣子。
肩膀開闊,身材挺拔,手持佩劍,看起來威風凜凜。
配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讓人莫名心生懼意。
“怎麼不說話?”
謝雲崢看着她,“過了今晚,我們要很長時間見不到了。”
紀明珠搖頭,“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保重身體,注意安全……類似的話,早在接到任命的時候,她就已經說過了。
她表情平靜,謝雲崢卻看出了迷茫的意味。
走上前去,輕撫紀明珠的腦袋,“別怕,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紀明珠靠在他的肩上,“那你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謝雲崢不怕上戰場,也不怕流血犧牲,但感受到明珠的不安,他突然就有些怕了。
他得活着回來。
府裏還有人在等他。
用力親吻紀明珠的額頭,大手移到她的腹部。
“珠珠,你月事推遲了五日。”
男人喉結滾動,眼裏滿是不捨。
“要是孩子真來了,你替我給善堂捐一千兩銀子,不用給我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