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墨琛從皇宮回來時,賀笛早就被方鳶婷接走了。
他從千雲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至於賀笛中藥一事,他撿了些能說的,同慕墨琛彙報了一遍。
“王爺,賀笛心思深沉,她如此下場也是自作自受。”
“本王知道。”
慕墨琛點頭,臉色冰冷,看不出絲毫情緒。
回到主帳,方清依舊在磨藥,聽到動靜頭也不擡便知他回來了。
其實方清心底終究是有些忐忑,賀笛的父親總歸是慕墨琛的救命恩人,她這般對賀笛不知他知道了,是否會覺得她心狠。
但春桃也是無辜的,賀笛都能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讓她如何饒恕?
更何況,現在她已經被皇后要走了,不知她一個小小的軍醫,是如何攀得上皇后的。
“你沒事吧?”
慕墨琛來到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只覺得冰涼一片。
方清指尖微顫,有些詫異。
“你不怪我?”
“她自作自受,本王爲何要怪你?”
慕墨琛知道她說的是何事,眸中閃過一絲溫柔。
“她父親的恩情,這麼多年來我早已還清,你莫要因此而有任何負擔。”
“嗯。”
方清點了點頭,心中異常感動。
“賀笛是被皇后要走的,她常年身在軍營,如何與皇后有了聯繫?”
慕墨琛聞言皺起眉頭,眯了眯雙眸。
他也覺得奇怪,從前只當她心思深沉,不甚安分守己,如今看來她野心大的很。
“這件事本王自會調查清楚,你無需擔憂。”
“好。春桃已經好了許多,我下午就帶她回王府了。軍營的條件畢竟艱苦一些,許多藥材都缺少,回王府方便許多。”
“本王派千雲護送你們回去。”
方清並未拒絕,點頭應下了。
春桃雖然身上上並無大礙,但是心理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如今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她異常敏感。
在這軍營之中,聽到將士的訓練時的吶喊,更是會讓她如驚弓之鳥一般。
雖然她對付賀笛的手段不好看,但是她把春桃害成了這幅模樣,她從不後悔。
下午,方清便帶着春桃回了王府,一到王府,趙嬤嬤看到春桃的樣子,就心疼的直跳眼淚。
“嬤嬤,我沒事。”
春桃即使躺在牀上虛弱不堪,依舊不忘的安慰趙嬤嬤。
“你這孩子,怎麼就出去一天,弄成了這個樣子。”
趙嬤嬤怕她擔心,背過身去擦了眼淚,可一回頭看她蒼白的臉色,眼淚不自覺的就留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呢?你這孩子這麼老實,怎麼會有人對你下這麼狠的手?”
方清看着兩人如此,心裏非常不是滋味,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春桃,眼睛發酸,怕自己失態連忙到了院中。
都是因爲她,春桃纔會受這麼大的罪。
“王妃娘娘。”
千雲站在院外,對她行了一禮。
方清連忙背身,匆忙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纔開口。
“怎麼了?”
“那三人已經被王爺處死,怕春桃受刺激,纔沒敢在她面前說。”
那三人說的是誰,方清心知肚明,她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並未多說什麼。
這種人死了都是便宜他們,可又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回到房中,春桃已經在趙嬤嬤的照顧下,安然睡了過去。
果然回到王府後,春桃才真正的放鬆下來。
“王妃娘娘,她年紀這麼小,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
趙嬤嬤不知害春桃的人是誰,只一個勁的感嘆她可憐。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方清自責的搖搖頭,是她連累了春桃,賀笛想報復的人是她。
“娘娘,不要這樣說,春桃聽了心裏也會難過的。”
趙嬤嬤擦了眼神,拉過她的手拍了拍。
“春桃剛剛跟老奴說了,她知道王妃娘娘對她自責,所以讓老奴來勸勸您。好在千侍衛及時趕到,她並未真正的受到什麼傷害,時間一長自然就會忘掉了。”
方清鼻尖一酸,眼睛發漲,忍了再忍,纔不讓自己落下眼淚。
這個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爲自己考慮。
“身體上的傷容易好,心裏的哪會那麼容易。”
“哎呦,這丫頭真是可憐啊!明明那麼好的一個孩子,老天怎麼偏偏讓她遇到這樣的事。”
趙嬤嬤再次哭了起來,只是聲音壓的極低,生怕吵醒了春桃。
方清拍拍她的後背,安慰了她一番,好半晌之後纔將人哄回去。
又去春桃的房中,看了看她,發現她即使喝了安神的湯藥,還是做了夢魘。
看來這件事,給她純潔的心靈,留下了不小的傷痛。
輕聲安撫了春桃一陣,見她慢慢平穩下來,才鬆了一口氣。
賀笛!
她定要她生不如死!
此時的賀笛,正在浴池中努力擦洗自己的身子,殿外的太醫早就被她打發了去,雲姑姑對此更是心有疑惑。
聽聞她被成王妃虐待,身上有不少的傷,怎麼不願意讓太醫看一看?
還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她一個常年混跡在軍營中的軍醫,還在乎這些?
真是讓人費解!
雲姑姑將此事向皇后彙報了一番,皇后只是皺眉,並未多問,她巴不得賀笛早點死,便擺擺手,讓隨她去。
“啊!啊!啊啊啊!”
賀笛用力搓洗自己的身子,就算掉了一層平,她依舊在搓洗,本該滑嫩白皙的胳膊,已然血肉模糊,整個浴池的水都變了色。
“噁心!太噁心了!”
她控制不住的大叫,憤怒的拍打水面,她整個人沉入水底,直到快要窒息才爬出水面,如此反覆幾次,似乎終於冷靜了下來。
睜開水淋淋的雙眸,好似淬了毒一樣,眸色發狠。
“方清!方鳶婷!我不會放過你們!你們把我害成這個!你們都該死!”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浴池離開,給自己上了藥,穿好衣袍,又恢復了那副溫婉嫵妹的模樣。
浴池是活水,水已經再次變的清澈,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賀笛現在住在偏殿,她只要了一個丫頭侍候,洗浴時特意將她支到門外守着,生怕她看到自己破爛不堪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