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崢被禁足,但關注他的人並沒把視線移開。
也就知道安和郡主責罰了杜佩芳的事。
不由得猜測,她這麼有恃無恐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爲了打探消息,杜夫人又一次上了國公府的門。
這次同樣沒討到好。
安和郡主直言,要是杜家人有意見,可以把杜佩芳帶回家去。
還說太傅毀了她兒子的前程,她看到杜家人就來氣。
反正她兒子的官職沒了,也不怕太傅的彈劾。
只要杜佩芳還留在謝家,那就是謝家人。
她作爲當家主母,有權懲罰不守規矩,目無尊卑,還引佑謝國公白日宣銀的踐婦!
杜夫人對上安和郡主,就沒有佔過上風。
被說得面紅耳赤。
“這些都不是大問題,何至於讓她罰跪兩個時辰?”
一臉痛心地控訴,“郡主娘娘您別忘了,佩芳不久前才流了個孩子,她身體還沒養好,怎麼經得起折騰?”
提到孩子,安和郡主就恨得牙癢。
本來她都想好了,利用林氏給杜佩芳下絕子藥。
誰讓這倆踐人,居然敢聯合起來,籠絡國公爺的心?
真讓她們得逞了,日後會很麻煩。
沒想到林氏還沒利用上,杜佩芳倒先查出了身孕。
好在林氏和她已經鬧掰。
她肚子裏的那塊肉也沒保住。
安和郡主神情思忖,總防着後院裏的女人,好像不太管用。
要從國公爺那兒入手,這事才能一勞永逸。
今日受寵的是杜佩芳,明日就能是更加年輕的小姑娘。
這一茬接一茬的,哪裏防得住?
安和郡主心下有了主意,看杜夫人的眼神也平和了不少。
悠閒地喝着熱茶,臉上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機會只有一次,這會兒不把杜佩芳帶走,下次她再犯錯,可不是罰跪這麼簡單了。”
杜夫人是來打探消息的。
消息沒打探出來,反倒被人爲難得下不來臺。
面色難看,“女子嫁了人,就沒有歸家的道理,郡主您這麼爲難我們,是想要佩芳的命嗎?”
安和郡主嗤笑,“若沒有歸家的道理,那和離怎麼會存在?虧我還以爲你是真心疼愛閨女,纔來替她撐腰!”
視線在杜夫人身上穿梭,“你該不會是別有用心,想來國公府鬧幺蛾子吧?”
杜夫人的眼神閃躲了一下。
“我一個內宅婦人,能鬧什麼幺蛾子,還不是聽說佩芳又被責罰了,這才急匆匆上門來討公道。”
說着,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身。
“郡主,您沒有閨女,理解不了我們的心情,要是您的女兒也被人欺辱,您能袖手旁觀嗎?”
“你也說了我沒女兒,問這個有何用?”
眼神睨着杜佩芳,“人就在這兒,是帶走,還是留下,杜夫人你拿主意吧,選擇權本郡主已經給了你,你們杜家可別再胡亂攀咬人,又去皇上面前胡言亂語!”
如果是以前,杜佩芳願意回家。
大不了改嫁個門第低的男人。
可如今謝雲崢有了麻煩,說不定會被外放到窮苦之地,三年五載也回不了京城。
有機會給自己的孩子,爭取國公府繼承人的位置,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不然,她之前受了那麼多苦,又算什麼?
“娘,我不回家。”
“因爲杜佩蘭,杜家已經丟過一次臉了,我不能再讓家裏人蒙羞。”
“且我是國公爺的平妻,一日是他的人,一輩子都是!”
她說得哀婉,但野心從眼底跑了出來。
安和郡主垂眸喝茶,遮住了眼睛裏的嘲諷。
這人還不知道,她生不了孩子了。
沒有孩子,而且還不是當家主母,在深宅大院裏,她還能有什麼前途?
杜夫人雖然疼女兒,但也沒想過把她接回去。
丟人的事,有一有二,不能再有三!
不然杜家在京城的名聲,真就全毀了。
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的臉,“好孩子,娘知道你委屈,回去就跟你爹說,讓他不要再與你置氣了,不然……你怕是要被人欺負死!”
像是說到了傷心事,杜夫人用帕子捂着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安和郡主一臉煩躁,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又欺負人了。
召來嘴碎的婆子,當着杜家母女面,道:“方纔發生的事,你去跟大傢伙說道說道,本郡主可不想再被人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雖然阿崢說,讓她不用忍耐杜佩芳。
但安和郡主還是有些擔心。
如今把事情傳出去,誰是誰非,外邊的人自會分辨。
總不會像之前那樣,一邊倒地指責她,說她欺辱杜佩芳!
杜夫人的哭聲頓了頓。
心裏有些惱火,這安和郡主究竟想做什麼?
關起門來欺負人不夠,還要把事情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
也不嫌丟人!
最要緊的是,安和郡主派出去的,是正院的人。
散播的流言肯定於她自己有利。
普通人最容易先入爲主,過後杜家想利用這些事情做文章,估計就沒上次那麼容易煽動輿論了!
氣得拉起杜佩芳。
冷聲道:“郡主娘娘,我想去和佩芳說些體幾話,順便教教她該怎麼侍奉主母,您應該不會阻攔吧?”
安和郡主也不想把場面鬧得難看。
她都得饒人處且饒人了,要是杜家還要挑事,那她也有樣學樣,去找皇上告狀!
真把她逼急了,拼着臉面不要,她也得把杜家的臉皮扒了。
看他們以後還怎麼做人!
拂了拂手,冷淡道:“我管教她,你們杜家有意見,總覺得我在欺辱人,那就你自己管教去吧。”
“記得好好教她規矩,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務必跟她講清楚了。”
“家有家規,我要是一而再地寬恕她,日後便沒法管理這偌大的國公府。”
“杜夫人你是正妻,是當家作主之人,應該會理解本郡主的吧?”
寬恕……
這兩個字與安和郡主根本就不搭邊。
她不找茬就算好的了!
母女倆一臉憋屈地離開。
去到杜佩芳的院子,杜夫人使勁戳她的腦門。
“你怎麼就沉不住氣,好不容易佔了上風,你就去她跟前上躥下跳,這下好了吧,又被人打回了原形!”
杜佩芳也很委屈,“是國公爺讓我去的,而且我也想探探謝雲崢的態度,想看他還有沒有翻身的機會。”
抱着杜夫人的胳膊,杜佩芳委屈地說:“我也是想幫你們啊。”
杜夫人來國公府,目的也是探關於謝雲崢的消息。
嘆了一口氣,“想來也是,他是從戰場廝殺出來的,能是什麼善茬?就算這會兒遇到了麻煩,肯定也不會伏低做小地討生活。”
真要低調得任人拿捏,那就不是謝雲崢,也不是安和郡主。
如今他們母子的表現,真是讓人琢磨不透,那謝雲崢,究竟還有沒有翻身的機會……
“娘,您有沒有法子,能讓我儘快懷上孩子?”
就算皇上想重新提攜謝雲崢,在那之前,謝雲崢也得有段低谷期。
她必須要把握住機會!
杜夫人眼睛一轉,明白了她的心思。
道:“你先好好調理身體,實在不行……就讓小梅也去服侍國公爺,兩手一起抓,既能固寵,好消息也能來得更早。”
杜佩芳不愛謝國公,當然也就不在乎,他睡在誰的榻上。
只要不影響她的利益就好。
咬了咬脣,“那我過兩日就給小梅開臉。”
杜夫人搖頭,“這事得悄悄來,不能讓正院那老妖婆知道,不然她給小梅灌藥怎麼辦?”
剛進國公府的時候,杜佩芳差點就喝了絕子藥。
好在有國公爺護着,才能躲過一劫。
小梅長得不出挑,也就是小家碧玉之姿,而且還只是個丫鬟,國公爺不一定會護她。
“等她生了孩子,你再去母留子。”
杜夫人這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