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嘴裏發出一陣低銀的嘶吼聲,指尖微動,鋒利的劍刃似乎在一瞬間就會劃破洛藍的脖子,讓她血灑當場,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道銀光閃過,冷子安握劍的手被擊中,緊接着,一粒碎銀子‘噹啷’一聲,掉落在地,那柄長劍也應聲落地,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洛藍被人用力挽住腰際,整個人被拉入一個溫暖又寬闊的懷抱裏。
她驚魂未定之時,一個熟悉又讓她充滿安全感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藍兒,沒事吧?”
洛藍知道,來救她的人非冷鈺莫屬,她緊咬着嘴脣,看着站在一邊手足無措,被小凌子四人控制的冷子安,輕輕搖頭,眼神里布滿複雜的神情。
冷子安見來人是冷鈺,他看了冷鈺一眼,突然仰天長嘯,
“哈哈哈,我的好侄兒,既然你有本事救下這個女人,你就直接殺了我吧!”
說完這話,他直接挺起胸膛,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冷鈺一只手緊緊的摟着驚魂未定的洛藍,一只手指着冷子安,冷聲道:
“皇叔,你糊塗啊,你怎麼敢在御前持劍?你又怎麼敢在御前揮劍?今天侄兒不來,你殺的不止是洛藍和你自己,還有你的兒子小志,你實在是太魯莽了。”
聽到小志的名字,冷子安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的胸膛不斷的起伏着,嘴裏不停的吐着粗氣,眼神猩紅的如一頭下山覓食的猛虛,似乎隨時能將人吞噬一般,嘴裏更是直接出言怒吼,
“我就是要殺了你們,你們害了我的兒子,讓我連他的屍骨都看不到,你們的心真是太狠了,你們簡是一羣狼子野心之人。”
“皇叔……”
冷鈺突然立眉,提高聲音怒喊,
“藍兒答應讓你明天見小志,你爲何不願意多等一天?你爲何要急於一時?”
“還讓我等?哈哈哈。”
冷子安突然仰天大笑,那笑聲似乎能震破天際一般,他的情緒在此時,已經崩潰到了極點。
這時,皇上的怒眉一擰,直接拍着桌子怒吼,
“來人哪,把瘋了的冷子安押入天牢。”
聽見這話,驚魂未定的洛藍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若今天把冷子安押入天牢中,明天想再救他出來,絕非易事。
所以,一定要想辦法將這件事化小纔行。
“皇上……”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雖然冷子安今天的行爲有些衝動,那也是因爲他誤信了讒言,或者過於急躁造成的,歸根結底,最大的根源還是小志。
想到這,她毫不猶豫的說道:
“皇上,這件事洛藍有錯,是我讓皇叔誤解小志已不在人世,他纔會做出如此衝動的事,身爲父母,他的心情皇上應該能夠理解,所以請皇上念在小志生死未卜,皇叔過於擔憂的份上,饒過皇叔吧!”
此時的冷鈺,心裏一陣顫抖,他突然覺得皇叔在他的心裏變得很偉岸,他爲了自己的兒子,曾經低聲下氣的給洛藍行禮作揖,他又爲了自己的兒子,敢持劍來到御前質問,他爲了自己兒子做出的事,讓冷鈺有些動容,若是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有皇叔一半的信任和理解,那自己是不是也不用癱在牀上三年?
想到這,他的嘴角微挑,暗自苦笑,隨後求情道:
“父皇,皇叔今天晚上的舉動確實有些不妥,但是他是盼兒心切,小志又是他唯一的兒子,多年未見,剛見面就要面臨着分離,他一時難以接受,這也導致他的行爲過激了些,兒臣認爲,該給皇叔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請父皇息怒。”
“哼!”
對於冷鈺和洛藍的求情,冷子安卻並不爲之所動,也不領情,他重重的踹着粗氣,恨恨的說道:
“不用你們在這貓哭耗子,本王生而爲人,便要活得光明磊落,這把寶劍名爲玲瓏寶劍,是當年本王出生是先皇所賜,他就是怕冷子晉會對我下毒手,才賜了這把等同於免死金牌的玲瓏劍,所以,就算他是皇上,他也根本沒權利殺我,哈哈哈……”
他雖然是笑着的,那笑聲裏分明帶着幾分哽咽與悲涼。
他手中所持寶劍,皇上自然認得,這也是爲什麼他持劍進來,皇上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沉銀一會,皇上面色一沉,冷聲開口道:
“你的寶劍是先皇御賜不假,但也只是爲了讓你防身用,並不是爲了讓你來弒君用,你現在犯了企圖謀反弒君之罪,你以爲這區區一把寶劍就能救你?”
皇上的聲音變得異常冰冷,讓人聽了,有種瞬間墜入寒潭的感覺。
冷子安也毫不懼色的挑眉瞪着他,厲聲回喊着,
“冷子晉,當年你爲了登上皇位,用了多少讓人不恥的手段你忘了嗎?不過我一點也不羨慕你,相反,我覺得你很可憐。”
說到這,他突然擡手指着冷鈺,眉頭輕挑,不屑的揚眉道:
“面前的冷鈺,他是你的兒子,他是你最愛的女人所生,你卻恨他的出生害死了你最愛的女人,你將他扔給一個根本不拿他當兒子的女人身邊,你又在他成年後,被別人的一點小手段矇蔽了雙眼,竟連問都不問原因就治了他的罪,害他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你這是爲人父所應該乾的事嗎?我現在爲了我的兒子,就算死了,我也無怨無悔,至少我不是那無情無義之人。”
“住嘴!”
皇上在聽到這句話時,臉色陡然變得鐵青,而一直拉着洛藍手的冷鈺,身子卻爲之一震。
從冷子安的口中,他終於知道,爲何他小的時候經常見不到父皇,也經常見不到母妃,原來,父皇不喜歡他,他在怪他的出生害了他的娘,而自己喚了多年的母妃竟不是自己的親孃,這件事,他是後來從洛藍口中才知道的。
想到這些,他突然崩潰的苦笑,嘴裏喃喃道:
“時至今日,我冷鈺還不知道自己是從誰的肚子裏爬出來的,說來真是可悲,想來定是我冷鈺有錯,我愧對我那素未謀面,這麼多年連柱香都沒有爲她上過的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