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很瘦弱,即使在成王府好好養了許久,身上依舊沒有多少肉。
慕墨琛感覺背上溫熱,這個女人輕的好似一片羽毛,風一吹就走了。
夕陽垂落,兩人的身影很拉的很長,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聽聲音是睡着了。
她是真的走累了。
慕墨琛暗歎了一句,平日裏也不見她鍛鍊身體,如今才走幾步就累成了這個樣子,想來日後要拉着她一起強身健體纔行。
天色已晚,怕她受了潮氣感染風寒,慕墨琛吹了聲哨,身後樹葉沙沙作響,幾名暗衛跪在他的身邊。
“王爺,馬車就在前面。”
慕墨琛點頭,揹着方清又走了幾百米,就看到馬車隱藏在雜草後。
輕輕將她放了進去,爲她蓋好薄毯,安置好後,才命令車伕趕車。
一路上,馬車行駛的很慢,怕驚擾了睡夢中的方清,回到林府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千雲提前接到消息,推着輪椅等候他。
“王爺,那些刺客已經被關入府衙大牢,都是我們的人在看着,不會出什麼問題,您要去審問一下嗎?”
慕墨琛看了熟睡的方清一眼,搖搖頭。
“讓沈將軍去吧。”
“是。”
千雲明白他的意思,今日因爲城主府的事,讓王妃娘娘陷入危險之中,王爺內疚非常,現在必須跟在王妃娘娘身邊才覺得安心吧。
回到小院,慕墨琛就坐在牀邊,握着她的頭,目光深沉又溫柔。
“本王不會有意隱瞞與你。”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洗漱一番,輕輕的上了牀,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吻吻她飽滿的額頭,嘴角上揚。
翌日一早,方清掙扎起身,感覺自己周身好似被繩子捆住一樣,動彈不得,頓時大驚睡意全無。
她又被綁架了?
睜開雙眸,一張俊美無雙的睡顏就落入她的眼中,腦袋空白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傢伙與自己同眠一晚上。
雖說之前兩人心意相通,同吃同睡實屬正常,但昨日兩人算是吵架冷戰吧?
他還這麼厚顏無恥的與自己睡一個被窩,也不怕自己半夜會取了他的狗命?
正在她內心掙扎,要怎麼避免尷尬,悄悄離開這裏時,慕墨琛濃密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雙眸。
眼神迷離,平日裏的冰冷銳利全無,多了一絲魅惑。
方清被他擡眸一撇,看的心臟跳漏片刻,身體比腦子快了半步,一條腳將他踹了下去。
慕墨琛剛醒,怎麼會想到自家王妃的無情腳,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皺眉悶哼一聲。
堂堂的戰神王爺,被老婆踹下了熱炕頭!
“王爺!是不是有刺客!”
千雲守在門外,聽到屋中傳來巨大的響動,想都沒想直接擡腳踹門而入。
一進來就隔着屏風看到自家威風凜凜的王爺,好似趴在地上,而王妃娘娘正坐在牀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瞬間就明瞭。
王爺這是被嫌棄了!
“滾出去!”
慕墨琛深吸一口氣,咬牙開口。
“是!”
千雲腳下用力,原地轉身,還貼身的將門帶上。
王妃太威武了!
能讓王爺喫虧的人,怕是只有王妃娘娘了。
方清看着他扶着腰胯,晃晃悠悠的站起,也有些懵了。
剛剛她腦袋一片空白,就想着不能讓慕墨琛看到她,然後就把他踹下去了。
這……
她連忙下牀去扶他,連鞋子又忘了穿。
“王爺,你沒事吧!”
慕墨琛看她晶瑩小巧的雙腳,微微皺眉,長臂一伸,將她抱了起來。
“啊!”
方清失聲尖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她一跳,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慕墨琛的脖頸,後知後覺有些尷尬。
慕墨琛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牀上,隨後起身穿了外袍。
“你……你沒事吧?”
方清抱着自己的雙腿,將自己窩成鴕鳥。
“本王身強體壯,這點小傷不在話下。”
“嗯。”
方清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自從昨日之後,她面對慕墨琛時,總是有些牴觸,可慕墨琛卻對她親近不少,這讓她實在奇怪。
“我……我想去看看昨日的那些刺客。”
方清站起身,走到屏風後,穿好衣裙。
她總有些在意那個刺客首領說的話,他似乎認識慕墨琛,還知道他雙腿殘廢,還知道京都傳言她得成王盛寵。
這幾句話,分明暗示他來自京城,那些刺客竟不是林之微派來的嗎?
“本王正要去,同本王一起吧。”
慕墨琛說話時看向她,明顯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嗯。”
方清垂眸點頭,兩人之間的氣氛,說不上來的尷尬。
大牢潮溼昏暗,那羣刺客被關押在最裏面的牢房,由千雲派人專門看管。
外面則是一些本就關押在其中的刑犯,看到有人來了,抓住牢門亂晃,鬼哭狼嚎。
方清只覺得刺耳,皺眉跟在慕墨琛的身後向裏走去。
忽然,感覺到黑暗之中,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她寒毛直豎,低頭看去才發現是慕墨琛。
“這些人不會跑出來的。”
慕墨琛聲音低沉,讓她莫名心安。
來到最裏面的牢房,潮氣重了許多,但也安靜了許多。
這些刺客全都餵了他們牢房中特有的麻藥,防止其自戕。
刺客首領也就是那個挾持方清的人,特殊待遇,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被幾條手腕粗的鐵鏈吊着。
“參見王爺,王妃娘娘。”
沈嚴霆一直在這裏審問,並未對其用重刑,只是一些常規的審訊,而這個刺客明顯不配合。
“下官無能,並未問出什麼,他嘴硬的很,而且他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全身扭曲,哀嚎不斷,似乎很是痛苦。”
“這個我熟。”
方清眸中閃過一絲冷笑,這個人之所以那麼痛苦,自然是因爲她下的毒藥。
不過三個時辰必死的事,是騙他的,但痛苦的猶如凌遲之刑,可不是說着玩玩的。
“你感覺如何?”
走到那個人的面前,如今的他頭髮凌亂看不出本來面目,低垂着頭,呼吸非常微弱。
“你不是……說我會死嗎?”
那人聲音孱弱,卻依舊狠厲,說出口的話嘶啞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