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封弟擡愛。”馬連雲情緒有些低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足飯飽後,馬連雲如同一灘爛泥般,搖搖晃晃地回到客棧。剛到客棧門口,就見貼身隨從滿臉驚恐地迎了上來。
“二老爺,你去哪裏了,可讓小的好找。”小廝見到他,如釋重負,急忙攙扶起他往回走。
隨後的日子裏,馬連雲如同着魔般,時常往封一鳴家裏跑,只爲了看一眼封之桃。至於下落不明的宋倩如,除了提筆給岳家去了一封信後,便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再也想不起來。
滿腦子只有,那嬌美可人的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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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涼風習習。
蘇白英天還沒亮就起了牀,洗漱過後,便來到廚房做早飯,身後還跟着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
宋清淮心疼蘇白英,不顧她的阻攔,在牙行買了個小丫頭回來,幫她做事。
“芽兒,去燒火吧。”蘇白英洗好鍋,輕聲吩咐道。
“好的,夫人。”芽兒乖巧地應道。
隨後,她動作麻利地點火。小丫頭從小就做慣了粗活,對於如今的生活,滿意得不得了。
在牙行裏的那段日子,她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被賣到那種地方。也慶幸自己長相普通,否則早就被人挑走了。
哪能過上如今的安穩日子,做起事來格外積極,要不是她做出來的喫食實在難以入口,說不定做飯的活計都要被她包攬了。
用過早膳後,蘇白英送宋清淮到貢院門口。從張成手裏接過籃子,她的聲音溫柔如水,“夫君,喫食都在這裏面了,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一句“在家等你”,說得情意綿綿,她那明亮的雙眸如同星辰般璀璨,倒映着他的身影,眼眸中盛滿了對他的鼓勵和支持。
她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緊張,其實她的心裏早已如同一團亂麻,只是不敢表現出來,生怕擾亂他的思緒。
宋清淮心下微微動容,不顧衆人的異樣眼光,擡手輕輕撩起她耳邊的碎髮,望着她的眼眸,神情認真道:“好,娘子在家等我。”
說完接過籃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邁着堅定的步伐走進貢院。
經過一道又一道檢查過後,領着刻有丁乙號的木牌,找到相對應的號舍,把籃子放在隔板上,從中拿出研臺和墨條,往研臺裏倒了點水,不緊不慢地開始研墨。
他的動作認真又仔細,一圈一圈用力均勻的研磨,不多時,一股淡淡的墨香撲鼻而來,宋清淮這才停手,拿過帕子擦了擦手。
蘇白英目送他進入貢院,帶着張成和芽兒轉身離去。
縣試和府試過後,接下來便是院試,其間有三天休息時間。
蘇白英準備買點好菜慶祝一下,一大早就帶着芽兒,親自到菜市挑選。
出來時,芽兒手裏提着一只雞,蘇白英提着籃子,裏面有肉還有新鮮的時令蔬菜。
張秀秀走在兩人身後,瞧着蘇白英提着的肉,還有丫鬟手裏的雞,羨慕不已。
隨後想到什麼,又快走兩步追上兩人,“蘇妹妹,你家夫君縣試考得如何,能過否?”
“多謝胡夫人關心,結果還未出來,一切猶未可知。”蘇白英已經看透了她的僞裝,對她不像先前那麼熱絡,但也沒有到惡言相向的地步。
張秀秀的臉色扭曲了一瞬,高興個什麼勁?年紀那麼大還是白身,肯定過不了。
這般想着,臉上又重新掛滿笑容,就算考中童生又怎樣,院試能不能過還不一定呢。自家夫君這次可是有九成把握呢,就先讓她高興兩天。
想罷,她陰陽怪氣道:“是嗎?那恭喜蘇妹妹了,很快就是秀才夫人了。”
那假惺惺的樣子,蘇白英瞧着眼睛疼,於是她快走幾步,把對方遠遠地甩在身後。
當初自己怎會覺得對方良善呢,人心隔肚皮,這話還真不假。
看着蘇白英遠去的背影,張秀秀恨恨咬牙,等夫君考上秀才,看自己怎麼奚落她。
隨後她提着幾棵蘿蔔和一小塊肉回家,低頭瞧着手裏的肉,和對方籃子裏那一大塊肉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人比人,氣死人。好在夫君的學識比對方夫君強。
蘇白英回到小院,開始燉雞湯和做肉乾。考試時不能帶熱食,做些肉乾配着薄餅喫,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芽兒則端着衣裳,蹲在井邊認真洗漱。自從芽兒來後,蘇白英每天只需煮飯即可,衣裳和碗筷都由芽兒接手。
張成負責提水和採買,今個兒要不是蘇白英想出去走一走,這些事情只需動動嘴皮子就行。
不多時,瓦罐裏飄出佑人的香味,還有肉乾獨有的鹹香。這味道飄出窗外,附近幾戶人家,聞着鼻間傳來的香味,忍不住都嚥了咽口水。
這味道實在是太香了,有那不懂事的孩子,立即哭鬧起來。
宋清淮聞着味來到廚房,探頭往裏瞧,“娘子,在做什麼呢?好香啊!”
“做肉乾呢,夫君可要嘗一嘗?”說着,蘇白英從鍋裏夾了一塊肉上來,體貼地吹了吹,遞到宋清淮跟前。
宋清淮極其自然地張開嘴巴,兩人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之前若有若無的距離感,消失得無影無蹤,相處得極其融洽。
“娘子,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精湛,爲夫可有口福了。”宋清淮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夫君喜歡就好,一會烤乾後,裝起來帶進考場喫。”聽到他的誇獎,蘇白英的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兒。
“嗯,娘子聰惠。”
娘子給他準備的喫食,相當不錯,除了一些有權勢的家族子弟,帶進去的喫食比較精緻外,其他學子的喫食,可沒有他精緻。
上回坐他對面的學子,一到用膳的時辰,眼神若有若無的瞟過他手裏的煎餅,不停咽口水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不由輕笑道:“娘子,這是想饞得旁人無心科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