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大跌眼鏡,秦關關更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哥哥,你說什麼?”
席柏辰依舊緊緊盯着雲霧,把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言不由衷分毫不差地收入眼底。
“阿大,聽她的。”
秦關關眼看着阿大朝她走來,握緊拳頭朝後退去,當着一堆陌生人的面,哥哥居然放縱那個女人傷害她,她簡直不敢相信。
這還是從小對她呵護備至的哥哥嗎?
雖然他打小話不多,沒有什麼甜言蜜語,但對她和爺爺都是極好的。
什麼時候這種好變質了呢?
她瞪向雲霧,可惜她盯着被子,沒注意到她眼中的陰狠。
轉眼,阿大已經走到了跟前,他是個男人,又是個練家子,站在秦關關面前跟座大山似的。
秦關關看向牀邊的男人,他側身而坐,只能看到線條堅毅的半張臉,透着冷漠,這一刻,似乎昔日的兄妹情,往日的男女之情蕩然無存。
不過大半年而已,那個女人憑什麼!
阿大已經挨近她,秦關關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忍住朝他揮拳的衝動,不過一條席家養着的狗,也配跟她動手。
可惜阿大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只在一開始猶豫過,得到老闆的指示後,毫不留情地擡手,這一刻,所有圍觀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連一向鎮定自若的安心都放下交疊在胸的手,大家都在猜想席柏辰是不是真的會讓這個保鏢對自己的妹妹動手。
秦關關離窗邊很近,而那裏剛好有一張矮桌,一把推過去的話,她的腰會受傷。
就在阿大揮手的瞬間,牀上靜坐的女子動了下,“行了,沒什麼意思,別折騰了,耽誤上班。”
阿大面無表情地放下手,安心揮手讓人散去,秦關關背抵着牆,吐出一口氣。
被人當衆打臉,對方還是她愛的男人,爲了一個她憎惡的女人,此刻秦關關的臉色難看到極致,完全沒有剛進來時僞裝的嬌憨。
除了無窮的恨意難堪,還有一股直達心底的鈍痛,割破五臟六腑似的撕扯着她。
“哥哥,你真的那麼狠心?果真要讓阿大對我動手?”她脣色被咬得蒼白,眼底是真的紅,並非刻意僞裝,看得出來是真的難過。
“我有沒有說過這裏不適合你?讓你去帝和上班。”席柏辰沒看她,而是吩咐保鏢,“送小姐回家。”
醫務室很快只剩下兩人,獨處,對成年男女來說危險係數很高,爲了跟他拉開距離,雲霧選擇去工作。
不過,席柏辰一直握着她的一只手,她沒法擺脫,只能用眼神示意他放開。
可是席柏辰要是會放開就不叫席柏辰了,他握得更緊,“你做什麼,故意爲難她讓我心生厭惡知難而退?”
雲霧不敢跟他對視,他道行高,自己那點小心思,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我不喜歡她,想給她點教訓不可以嗎?”她嘴硬。
“你可能不喜歡她,但你不會爲難她。”
席柏辰太瞭解她,當衆給人難堪這種事情,雲霧不會做。
她雖然不是傻白甜,但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線,加上信徒的身份讓她的道德枷鎖特別重,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情她都不會去做,更不可能讓一個男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女人動手,哪怕這個女人她並不喜歡。
被戳破心事,雲霧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跪坐在牀上,“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分手?”
“那麼想分手,鐵了心?”席柏辰問。
沒有結果的事情,再多糾纏也沒有意義,長痛不如短痛,爺爺說得對,這個世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的,雖然離開他很痛苦,可時間會撫平一切,總有一天,她會內心毫無波瀾地跟他在街上擦肩而過。
雲霧沒有遲疑地跟他對視,“是。”
席柏辰手掌一動,雲霧的手已經從他手心裏滑落,她有一瞬的怔愣,爲這突如其來的放手。
“再給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還是堅持,我放你走。”
他鬆了口,她如願,應該高興的事情,卻愈發難過,她從嗓子裏擠出一個好字,再無言語。
席柏辰拿過她的外套給她穿上,“身體不舒服就請假,我送你回家。”
到了明州里後,雲霧伸手去拉車門,啪嗒一聲,是落鎖的聲音。
她手一僵,回頭看他,不明所以。
席柏辰按下窗戶,點了根菸,朝外吐出,“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厭惡你。”
家門口,雲霧神思恍惚地愣着,也沒伸手按指紋,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雲卓站在玄關處,“不是上班去了嗎,怎麼這個點回來了?”
“我有人點不舒服,請了假休息。”
雲霧換上拖鞋,雲卓跟在她身後,急聲問:“我剛剛在樓上看到席柏辰的車了,你怎麼又跟他在一起,不是讓你別跟他來往嗎,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
雲霧不理解父親爲什麼如此激動,“在公司出了點意外,他剛好在,順路送我回來。”
她以爲雲卓會問她出了什麼意外,豈料他皺了下眉,一副不悅的樣子,“你要是誠心想避開他,他還有機會送你回來?你不是說跟他分手了嗎,怎麼還藕斷絲連的?”
雲霧,“爸,創旗是他的,我怎麼避?”
“那你就換個工作,非得在那做翻譯嗎?”雲卓想起什麼,一拍大腿,“你要不回a市吧,你不是考過教師資格證嗎,和你媽一樣當個英語老師也不錯,你外公在世時積累了一些人脈,加上我們都在重點高中任教,你進去應該不是問題。”
“可我不想當老師,我想當翻譯,我的夢想是一輩子做同傳。”
“你纔多大,張口閉口一輩子,人是會變得,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老師不好呢,那可是鐵飯碗。”
雲霧默了默,接着問:“爸,您以前不是不管我的私事的嗎?”
她和江淮在一起的時候,父親可沒插手過,婚事之類基本都是母親在張羅。
雲卓移開視線,“我這不是怕你受到傷害嗎?而且,都說養兒防老,我和你媽年紀都大了,是需要你的時候了。”
聽他提起這個,醫務室內產生的一個疑竇在雲霧腦中浮現。
“我那些堂哥堂姐都是雙胎,照理說我們家也應該有這種基因纔對,怎麼您和我媽只有我一個?我沒有兄弟姐妹之類的呢?要是有的話,倒可以留一個在身邊照料。”
雲卓心中大駭,迅速轉過身去,拿着剛買的菜去廚房,“什麼兄弟姐妹,我跟你媽只有你一個,再說了,計劃生育,想要也沒法生。”
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沈妍不過隨口一提,她想到秦關關那張相似的臉,心中難免懷疑,不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有血緣關係卻長的像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