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凌府,大哥凌輕鴻十分嚴肅,且日日沉迷學習,凌千茵跟凌輕越兩個倒是極爲談得來,而且,相對於大哥,凌輕越這個小哥哥更是對她無條件的相信和支持。
若不是如此,凌輕越也不會因爲凌千茵聽信餘氏母女的話便栽贓於他,逼得他離府離京,成了這副模樣。
清冷的眼眶中浮起一層水霧,當即厲喝道。
“你們,放開我的小哥哥。”
赫連城見凌千茵微皺的眉頭,不由鬆開手,開口安慰道:“千千,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他的。”
“凌二姑娘,你放心,只要他服了藥,便能平靜下來。”
獨孤落離卻是加緊了手上的力度,也開口解釋道:“師公特意準備好了藥,再不喝怕是要過了時間……”
凌千茵毫不猶豫的擋在他們面前,脊背挺直,如松如竹,“我的小哥哥,我自己會救。”
“有本王在,斷不會讓凌輕越傷害你的。”
赫連城無條件支持凌千茵,無論她如何選擇,他都站在她這邊。
“你,你們……”
獨孤落離想要讓甘普一起用強制手段,可對上凌千茵,他的阻攔有些無力,再加上一個赫連城站在凌千茵這邊,更是阻攔無果,只能乾巴巴的勸道。
“要知道師公可是翻閱典籍才製出的暫時壓制他身體的藥,你們耽誤了他服藥的時間,就不怕他身體一會兒不受控制,再一次對你們刀劍相加嗎?”
“我的哥哥,我不怕。”
凌千茵的聲音堅毅而果敢,讓獨孤落離不由愣在當場,也讓被捆着的凌輕越爲之一震。
凌輕越那疏離而又陌生的眼中泛起層層微色,雖然身體被強制住,可是卻一眨不眨的看着凌千茵。
凌千茵緩緩上前,放緩聲音對被捆得嚴實的凌輕越說道:“小哥哥,我是千茵,你的小妹。”
凌輕越躁動的身體逐漸歸於平靜,可看着凌千茵時仍舊帶着陌生。
凌千茵見狀,又接着問道:“小哥哥,你可記得我們之前在安國公凌府的日子?”
凌輕越的眼眸定格,彷彿在認真思考凌千茵所說的話。
赫連城和獨孤落離在旁邊看着,沒有作聲,看在凌千茵的指引下,凌輕越已經回籠意識,不由欣慰。
凌千茵見凌輕越情緒穩定,看來他的意識並不是完全沒有,又接着上前,正欲再跟凌輕越說些曾經的事想再次讓他回憶起來。
可沒想到,剛一近前,凌輕越便猛然發狂,一個用力直接掙脫掉身上的藤蔓,猛的起身,化手成爪,對着凌千茵有脖頸襲來。
“凌二姑娘,小心。”
獨孤落離第一時間提劍上前,正欲幫凌千茵控制住凌輕越之時。
只見凌千茵手中寒芒乍現,手中的銀針直接刺入凌輕越周身大穴。
凌輕越的手頓時不再上前,整個人直直的倒在凌千茵的面前。
赫連城袖中握緊的手不由緩緩鬆開,不知不覺中手中已經浸出冷汗。
無論是誰都別想傷害他的千千。
見凌千茵在給凌輕越把脈,赫連城不由上前,在她旁邊保護。
“凌輕越可是中毒了?”
凌千茵點頭,“他之前服下擾亂心智的藥,意識不清,身體也不受控制。”
看來下藥之人是有心爲之,想要利用他殺掉某個人。
赫連城知道凌千茵的能力,既然她能看得出來凌輕越中毒,就一定能解。
“要用什麼法子解?”
“師公他精通岐黃之術,也只是製出能暫時壓制住他發狂的藥來,想要根除,怕是不可能。”
凌千茵和赫連城並沒有理會獨孤落離的話,他們徑直將凌千越帶到樹下房子裏。
“鍾璃先生,”赫連城徑直上前,謙遜有禮道:“今日正巧到此,想借先生屋子一用,可否行個方便?”
鍾璃先生坐在窗前,七十歲的年紀,滿頭銀髮,面容和善,雙眼炯炯有神,佈滿皺紋的手正在擺弄着桌上的藥草。
只是他的雙腳已斷,看起來有些悲涼。
“無妨,凌公子已經在老朽這裏住了有一段時間了,裏面那間便是他的屋子。”
鍾璃先生毫無敵意,撫摸着手中的長笛,看向旁邊的凌千茵,“想不到你這姑娘年紀不大,醫術倒是了得。”
凌千茵淡然一笑,開門見山的說道:“鍾璃先生似乎認識我和我小哥哥。”
鍾璃先生不否認,“以前同在翰林院,曾跟你們的父親凌健柏凌大人有過幾分交情,一晃數年,你們都長大了。”
原來是父親的故交。
可是,凌健柏翰林院爲官可是五年前的事,再者這個年代的女子足不出戶,以前的凌千茵應該跟鍾璃先生沒有任何交集纔是。
再者,這個鍾璃先生都不良於行,更不可能跟着凌健柏去安國公府做客。
凌千茵狐疑的回看着他,出言詢問:“不如鍾璃先生這腿是如何斷的?”
他的雙腳皆斷,且看起來十分整齊,彷彿被人一招斬斷。
只是像鍾璃先生如此有內涵有修養有才識的人,還會得罪人被人下此死手?
剛進門的獨孤落離聞言,當即說道:“當年凌輕鴻重傷落水後被衝至嶺南江邊,我師公正巧經過將他所救,可是他竟然被人迷惑心智,狂性不減,將師公的雙腳斬斷,是師公不計前嫌,還用笛音引導他,讓他日日服下壓制狂性的藥,這纔在浮島生存多年。”
鍾璃先生擡手,示意獨孤落離退下,“陳年舊事,不必再提,相遇便是有緣,再說之前凌大人也曾有恩於我,有幸幫助他的後人,也算是還清之前的恩情罷了。”
獨孤落離卻是難以打開這個心結,師公年事已高,卻要受身體殘疾之苦,實乃人生憾事。
“可是師公您的腿……”
“落離,你便是太執着於身外之物。”
鍾璃先生打斷了他的話,“我本就是半截入土之人,腿斷了便斷了,再說若不是這些年有凌公子相伴,我一個人在這浮島之上也十分孤獨,幾年來,他一直安排我的起居,也算是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