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茵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只是在顧知夢跑開之時，衣裙輕擺，散出一股淡淡的異香。
而這個味道，剛剛顧夫人在幫凌千茵沏茶之時，凌千茵便已經聞到過。
凌千茵柳眉輕挑，看似不經意的詢問：“不知夫人所用的是什麼香粉？”
顧夫人神情微變，接着又很快恢復如常。
“王妃真是好嗅覺，其實臣婦並未用任何香料，這異香乃是臣婦的體香。”
“體香？”
前世的凌千茵確實見過自帶體香之人，可像顧夫人這種氣味清幽沁人心脾的還是第一次見。
顧夫人點了點頭，解釋道：“說了怕是王妃笑話，臣婦一出生便自帶體香，但這香氣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會因四季時令和每日的時辰而產生變化，就彷彿那花朵的花期似的，若是到了一定的時間，這香味便會變淡還有可能發出惡臭，那個時候，臣婦便閉門不出，不敢見人。”
“哦？”
還會變化？
凌千茵倒覺得十分稀奇，理論上講，自帶體香之人是汗腺發達，超於常人，可味道還能不斷變化的，這又什麼情況？
“顧二姑娘可是隨了夫人？”
“正是，”
顧夫人十分苦惱，“本以爲臣婦自己是個異類，沒曾想夢兒這孩子自出生也是如此，雖然香味散發之時還算不錯，可那惡臭之味哪個親近之人可以承受？！臣婦和老爺也曾遍訪名醫，試着用各種辦法來掩蓋，可皆無濟於事，這也是夢兒的婚事現在還沒有定下來的真正原因。”
凌千茵一進院子便覺得這滿院的蘭花很不對勁，一般情況下別的府中種蘭花皆會單獨放在花棚之中，待到花期再搬出到顯眼之地。
一來是因爲蘭花十分特別，若生於荒野，汲取日月精華和天地露水，倒也容易存活，可若安於家宅內院卻非得精心料養，放在花棚之中方便打理。
二來是也是最主要一點，蘭花的花期一過，花瓣落入泥土成爲護花之土便會發出惡臭難聞的氣味，這麼多的蘭花，想必整個宅院的空氣都不太理想。
而恰恰是因爲此，這院中之人在聞到顧夫人身上的惡臭之時，皆會以爲是喜愛蘭花的顧夫人在侍弄這些花草時不小心沾染到的。
“本妃曾經跟母親學過一些醫太，不如本妃來幫夫人和二小姐看看？”
“真的？”
顧夫人一臉欣喜，也覺得自己的懷疑有失身份，連忙跪地道謝。
“多謝王妃。”
凌千茵跟顧夫人把了脈，又取了她的血暗中放進空間化驗，順便再研製些抑制體臭的藥丸，這香味倒不必在意。
顧夫人不疑有他，反正許多名醫都嘗試過，無論凌千茵成功與否，她都十分感激。
凌千茵又假裝無意的跟顧夫人談了些顧知府平日裏的起居，從他的習慣和處事方式中更加了解顧知府的爲人。
畢竟，一個能接受自己妻子渾身惡臭的顧知府，實在太讓人佩服了。
大堂那邊，赫連城跟顧知府談着嶺南城之事，此處本是前朝舊都，八洲十三寨通衢，前朝之時有大師祕密算過，大順朝龍脈所在之地很有可能就在嶺南。
顧知府自爲官之後便一直在此地，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晚膳是顧夫人帶着顧知夢親手所做，因爲不太瞭解各位貴客的口味，她們便做了些京城愛喫的菜系，再夾帶了幾個嶺南的特色菜餚，看起來既清爽又有食慾。
凌千茵也開口讓顧夫人和顧知夢也同桌用膳，可顧知夢害羞不來，顧夫人也覺得自己難登大雅，便也陪着顧知夢在膳房喫。
赫連城倒是十分照顧凌千茵，看她喜歡喫什麼便夾什麼到她碗中，一旁的東方洐和獨孤落離看了十分不是滋味。
這兩個人能不能回房再膩味，真是的！
東方洐擔心京城之事，派去的幾個親隨回神侯府打探消息，皆沒有任何音信，心中愈發焦急，只想快點解決掉悍匪走水路回京城去。
連帶着在飯桌上詢問顧知府悍匪之事，都已經問了三四遍了。
素日城好脾氣的獨孤落離都聽煩了，特意打趣道：“小侯爺既然如此勇猛，不如今晚便去碼頭，將那些悍匪一網打盡。”
誰知，東方洐竟然當真了，“端親王世子這主子甚好，顧知府，你一會兒便派幾個認路的得力手下，跟本公子一起去剿匪。”
顧知府一臉爲難，這些貴人他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再看赫連城默不作聲，只能點頭同意。
“小侯爺先用膳，下官這便去挑人。”
凌千茵懶得理他，他東方洐自己沒腦子，以爲人家悍匪也是傻x不成，就坐在碼頭上等着他來抓？
“阿恙，”赫連城則適時開口，“讓你的人今晚休整，喫好睡好，等着小侯爺得勝歸來。”
“是，王爺。”
阿恙洪亮的聲音讓凌千茵差點笑出聲，赫連城個腹黑王爺，能不能別這麼損，至少別當面這麼損。
東方洐梗着脖子，如同已經得勝的大將軍般，飯也不吃了，耀武揚威的挎着佩劍在院子中挑選嶺南知府的人，那模樣，簡直要把那牆頭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給比下去。
一旁的獨孤落離實在忍不住開口提醒：“王爺就不怕小侯爺出事？”
赫連城淡漠的聲音帶着無盡的寒冰的嘲諷，“東方侯爺都不怕，本王怕甚？”
再說，若是一不小心玩熄火了，他東方洐也算是個征戰悍匪而犧牲的光榮烈士，榮耀大大的。
“世子若是擔心，大可前去幫他。”
赫連城丟下一句，便帶着喫飽飯的凌千茵回房去了。
他們不僅不想去，連這精彩的過程都懶得打聽，因爲他們壓根兒沒興趣知道。
回到房中的凌千茵倒沒有睡，簡單跟赫連城說了顧府之事，便接着去整理藥材，順便看看顧夫人的體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赫連城今日對顧知府也有了一定的瞭解，此人爲國爲民，待在嶺南多年也心甘情願，回答問題和做事皆沒有任何破綻，若不是此人是真的忠心，便是慣會演戲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