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宮裏。
太子一直站在殿外,一條條命令下達出去。
最後,讓暗衛製造一場刺殺,把侍衛往那個地方引。
貴妃安排的戲,就讓她自己唱!
福公公辦完事回來,太子冷聲問:“許氏可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是在暗道裏找到的側妃娘娘,娘娘說她被人打暈,關在了那裏,還說是貴妃想用她威脅您,她什麼也不知道,這會兒正吵着鬧着要見您呢。”
太子越聽,臉上的表情就越陰沉。
轉動手上的玉扳指。
“看好她,莫讓她亂跑。”
頓了頓,又道:“把藥庫封了,仔細提防,小心她又害人。”
紀明珠的話,太子聽在了耳裏。
如果不是許禾算計了她,以她堅韌的心性,不會委屈成那樣。
口裏悶悶地難受。
好似被紀明珠的眼淚醃了一遭。
太子按了按心口,“等事情結束,孤親自與她做個了結!”
福公公心說,側妃娘娘這次是徹底失寵了。
本就是憑着救命之恩,纔在東宮有了一席之地。
爲表對她的重視,太子甚至請了交好的太醫,時不時和側妃切磋醫理。
還給她闢了個藥庫,讓她可以倒騰她喜歡的東西。
知道皇后娘娘要爲難側妃,特地請了謝夫人進宮,替側妃娘娘排憂解難。
這樣的寵愛,別說是東宮,整個宮城那都是獨一份。
換成別人,做夢都得笑醒。
可惜,有些人心太大了……
福公公辦事去了。
太醫遲遲未到,太子徹底失去了耐心。
等派出去的內侍回來,沒剋制住心底的急躁。
低吼,“人呢,怎麼還沒來!”
“殿下,大事不好了!皇上突發頭疾,當衆昏了過去,太醫院的人都被請走了!”
太子眼神微怔。
面上的急躁緩緩褪去,變成了凝重。
他知道父皇有頭疾。
是多年前攝政王把控朝堂,爲更好地控制父皇,使了陰招,以至於讓父皇落下了病根。
近年邊關有戰事,父皇的頭疾愈發嚴重。
去年底阿崢得勝歸京,父皇龍心大悅,身體纔有所好轉。
沒想到會在今日這種場合,當衆昏了過去。
作爲儲君,接下來還是很多事情需要他處理。
太子回頭看了眼偏殿。
耳力太好,以至於紀明珠的低泣聲斷斷續續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極力剋制住心底的不適。
“讓侍郎大人照顧好她,不用操心旁的事。”
隨後,大步離去。
另一邊,鄭皇后先後收到了兩條消息。
壞消息,紀明珠中招了。
好消息,皇上在這節骨眼病倒了。
如果皇上的身體沒有好轉,那麼,不管是處置貴妃,還是收拾九皇子,阻礙都會減少大半!
交疊的雙手用力握緊,這才剋制住激動的情緒。
就連老天都在幫她。
甚好!
神情淡然地起身,“皇上平日裏最寵愛貴妃妹妹,如今舊疾復發,肯定想讓她陪着。”
掃視一圈。
像是才發現杜夫人她們已經回了宴場,“貴妃妹妹怎的還沒回來,該不會是自己提前走人了吧?”
“今日來的姑娘,個頂個的好,難不成她連老九的親事也不管了,全讓本宮做主?”
杜夫人頭皮發麻。
方纔的情況,定是貴妃娘娘安排了整人的戲碼。
對象是紀明珠。
還極有可能牽扯到了東宮裏的那位。
雖然自己的丈夫是太傅,站的是太子陣營。
但杜夫人的心卻是向着貴妃的。
硬着頭皮說:“貴妃娘娘想在偏殿歇一會兒。”
皇上當衆昏倒,這是大事。
杜夫人想着,今日的宴會肯定要取消了。
先應付過去,等出了宮,後續的事情就和她們無關了。
鄭皇后撣了撣衣袖,“罷了,本宮親自去請她,讓她去給陛下侍疾。”
安和郡主厭惡杜佩芳,自然也就厭惡她背後的貴妃娘娘。
只要這些阻礙消失,日後她在府裏,想怎麼收拾杜佩芳都行。
不用再瞻前顧後,給自己添堵。
退一步來講,自己的親兒子站的是太子陣營。
那麼她去“關心”一下貴妃,又有什麼不對?
於是也跟着起身,“貴妃娘娘莫不是生病了,不然怎麼會一場宴會也撐不下來,如今佩芳進了國公府,咱們親上加親,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看看貴妃娘娘。”
一邊說話,一邊留心鄭皇后的表情。
這是爲數不多,讓安和郡主心生敬畏的人物之一。
沒見對方出現厭惡的神態,安和郡主便知道,自己的提議正中皇后娘娘的下懷。
爲撐場面,安和郡主還點名讓關氏和謝雲菱陪同。
關氏心裏忐忑不已。
郡主也太能惹事了!
那貴妃娘娘得寵,這會兒前去找事,真不怕人家秋後算賬嗎?
可她要是推脫,就是在拂郡主的面子。
說不定把皇后娘娘也得罪了……
不久前纔有貴女收了鄭皇后的夜明珠,這會兒紛紛表示,要去跟貴妃娘娘請辭。
這次鄭皇后沒同意。
一羣人咋咋唬唬的,看似是去給貴妃下馬威,實則掉份的是她自己。
瞟了眼安和郡主。
有她在就足夠了。
“事出突然,皇上那邊還等着本宮和貴妃去看望,你們都去請辭,豈不誤了時間?”
最後,留了兩位和貴妃交好的,準她們去和貴妃請辭。
其他人直接被送出了宮。
剛靠近偏殿,就聽見有人在哭。
鄭皇后面色一沉,打發近身的宮女先去打探情況。
“皇上舊疾復發,就有人在這哭哭啼啼,安的是什麼心!”
安和郡主附和,“這也太晦氣了,應該把人都抓起來,從重處罰!”
“此話有理。”
鄭皇后快走幾步,“本宮倒要看看她們在哭什麼,說不出個所以然,全部拖下去打板子!”
跟在後面的關氏,悄悄叮囑謝雲菱。
“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
謝雲菱眼裏有好奇,也有害怕。
“娘,我們應該不會攤上事吧?”
都說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要是她們撞見了了不得的東西,真不會被殺人滅口嗎?
這麼一想,謝雲菱就有些腿軟。
她偶爾進宮一趟,就嚇成這樣,明珠姐姐隔三差五來往皇宮,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關氏牽緊女兒的手,“有你伯孃撐着,不怕。”
這話說完不久,關氏就不確定了。
只見殿門倒塌,一排帶刀侍衛面色訕訕地跪在殿外。
哭個不停的是貴妃的宮女。
而貴妃娘娘,衣裳不整,面色潮紅,嫁了人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郡主和關氏對視一眼。
不約而同地想:這是皇家醜聞,她們這會兒走,還來得及嗎?
一個小宮女撲到鄭皇后跟前。
“皇后娘娘,求您增派人手,去把輕薄貴妃娘娘的毛賊抓回來!”
皇后一驚,“給本宮說清楚!”
宮女哭道:“貴妃娘娘在殿內歇息,可是剛纔,剛纔裏面突然跑出來個男人……”
“踐婢,你再胡說八道,本宮撕爛你的嘴!”
不會讓人喪失神志,是那薰香的厲害之處。
貴妃這模樣,看着更像是在狡辯。
鄭皇后咬了咬牙,“皇上舊疾復發,你居然在這與賊人苟合,你可對得起皇上的恩寵?”
貴妃想要說點什麼,可體內的熱浪一陣蓋過一陣。
破碎的哼聲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溢出。
“把她的嘴堵了,再把人捆起來!”
鄭皇后怒到了極點,“穢亂宮闈,此乃重罪,等皇上病癒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