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臉上怒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震驚，“你知道那參軍的真實身份？”
凌千茵搖頭，“現在當然不知道，不過，一會上船看看就能知道了。”
赫連城看着那一艘艘掛滿紅燈籠的花船，思緒卻在旁邊的女子身上。
凌千茵之前所表露出的聰慧他可是看在眼裏，凌輕鴻自當上大理寺卿後便屢破奇案。
他也側面問過凌輕鴻，那些案子雖然都是凌輕鴻着手辦理，抽絲剝繭中找到真兇還苦主清白，但每每關鍵時刻，凌輕鴻卻總能從凌千茵的無意提醒中獲得靈感。
若是一次兩次，自然可以說是巧合，可接連四五件案子皆是如此，他赫連城便不認爲是巧合。
“千千想要如何查？”
“不必虎穴，焉得虎子。”
凌千茵直接了當的說道：“青夜白日裏已經打探到，其中一艘花船上的花魁，名爲柳芙蓉，深得東方洐喜歡，昨晚上沒有抱得美人歸，今晚東方洐必來，若那參軍真是他請來的高人，想必也會寸步不離的跟着他。”
赫連城覺得凌千茵說的十分有道理，“那我們怎麼去？”
“當然是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嘍。”
凌千茵直接在赫連城面前將秀髮束起，換上男裝，再將面容稍作修改，便成爲一個清秀的小公子。
拿出懷中的請柬遞給赫連城一張，這是青夜在她睡覺的時候去小鎮上的知縣大人府上弄的。
小鎮江邊的花船看似普通，實際上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才能上的，而且，這船上根本不接陌生之人，皆是熟客推薦介紹，拿了請柬的才受接待。
而那船上的交易也可見一斑。
青夜查到這件奇怪之事後，暗中不動，假裝成一個賣藥材的大商人，因爲自家公子和他的好友皆生性風流，尤其喜歡這些野花野草的，這纔不惜花重金給知縣大人，想要一睹船上美人的風采。
“到時候你查明此事後，再找個由頭將這個知縣抄家，記得將青夜送給他的銀子拿回來。”
青夜那丫頭大手大腳的，不知道銀子賺的艱辛，她這個當主子的可得把好關。
說着，凌千茵上前，伸手讓赫連城先走。
“王爺，請吧。”
赫連城當了好幾年的攝政王，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把事情都計劃他前面的。
擡步上前，他倒要看看小丫頭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還未登船，便有兩個人高馬大的守衛上前冷聲詢問。
“二位公子，可有介紹請柬？”
凌千茵隨手拿出請柬並連同將一包銀子扔到二人手中，江湖之氣盡顯。
二人掂了掂沉甸甸的銀袋子，再一看二人的請柬皆是知縣大人手筆，便當即放行。
“二位，請。”
老鴇站在花船門口，見到他們二人衣着華貴，氣宇不凡，連忙上前接應。
“二位貴客，第一次來吧，今夜保證讓二位身心舒適，流連忘返。”
赫連城最不喜歡別人碰他，一記冷眼將老鴇想拉扯的手生生頓在當場，若不是來找人，他只怕直接一劍將這老鴇的手給砍下來了。
凌千茵上前攔在赫連城和老鴇之間，十分有親和力的打着圓場：“我這兄弟第一次來，害羞。”
既然是開門做皮肉生意，老鴇自然不會見怪，笑眯眯的請二人進裏面的雅間。
“沒關係，一來生二來熟，只怕今晚過後，他每晚都想來我們花船。”
花船總共分三層，一樓是供表演和選花魁的地方，二樓全是雅間，在這裏可以看到下面的每一場表演。
當然，身份的高貴和銀子給的多少便決定了雅間的位置。
雅間之中，若是身分特殊或是銀子給到位，便可以點姑娘前來近身談心，同房間的二樓雅間跟三樓是相通的，以供客人聊到興濃，可上去進行更深入的交流討論。
老鴇眼光獨到，雖然凌千茵十分親和，可旁邊那位冷面閻王氣質獨到貴不可言，一看就是管事的，不把他侍侯好，這位小公子怕是也難盡興。
所以，老鴇在說這話時，眼睛卻一直在看着赫連城。
“不知二位公子平日裏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聰慧賢淑，善良狠辣，清純佳人，妹惑天成。”
赫連城淡淡的一句話，讓老鴇臉上的笑終於崩不住了。
這聰慧賢淑倒還能理解，船上的姑娘裝一裝也還是能成的，只是這善良之人要如何狠辣？
還既要清純還要妹惑，這到底是人還是個神？
凌千茵笑着插嘴，“我大哥平日裏比較挑剔，體力也特別好，不知這船上的都是些什麼顏色？”
“喲，”老鴇聞言不由上下打量了赫連城一眼，掩脣笑道：“我們船上的姑娘可多的很，個頂個的出挑特別，一會兒上場的便是幾個紅牌，二位若是喜歡，便都點上來侍候着。”
“離的那麼遠要如何看得清。”
凌千茵直接塞了一粒大珍珠到老鴇手中，“勞煩媽媽先點十個上來唱個小曲，若是喜歡便全都留下，銀子我大哥有的是。”
老鴇的眼睛都直了，從業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財大氣粗體力充沛的小夥子，笑的格外開心。
“好，好，好，二位且先等着，我給你們挑好的。”
不一會兒，十個紅牌姑娘便盈盈上前福身，“給二位公子見禮。”
還別說，這老鴇眼光獨到，挑的姑娘也是環肥燕瘦，各具特色。
凌千茵臉上帶着親和的笑，對那些姑娘們說道：“不必多禮，就隨意演些你們拿手的吧。”
“是，”
十個姑娘一聽，連忙起身，她們表演的一曲歌舞，有吹笛子的，有彈琵琶的，有鳴鐘的，還有在其中跳舞的，一時間仙樂聲起，倒還真讓人應接不暇。
凌千茵對這些沒有太多研究，她只覺得一邊喝着小酒一邊看着表演甚是開心。
若是忽略赫連城這傢伙頂着一張又黑又冷的臉，讓那些前排的姑娘們彈錯音節，而後排的姑娘也跳錯舞步差點摔倒的話，這曲子應該更好看。
一曲畢，老鴇連忙來到凌千茵身邊，低聲詢問：“小公子，可有中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