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吵醒你了?”
墨禹洲在聽見身後人說話的第一時間,擺手讓灰頭土臉的保鏢退下。
他轉身將蘇眠攬進懷裏,溫聲關切。
蘇眠搖頭,目光看向被保鏢攔住的男人。
走廊盡頭的人也看見了蘇眠,朝這邊疾步走來:
“眠眠!你怎麼樣?”
蘇眠被墨禹洲抱回病牀上坐好,這纔回答蘇宴亭剛剛的話。
“有勞小蘇總過來一趟,我還沒死。”
蘇宴亭被噎了一下,薄脣動了動無奈嘆息一聲。
“眠眠,你又何必跟我這樣說話,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要將你趕出去的意思,是爸媽他們一時糊塗…”
“無所謂,過去的就過去了,我現在挺好的。小蘇總要是沒什麼別的要說的,那就請回吧,我需要休息。”
蘇眠臉色淡然蒼白,胳膊上的疼痛讓她沒有扯閒話的力氣和心思。
讓他過來,也是抱着一絲他只是單純關心自己的妄想。
如果他還是以前的哥哥,那她願意以後不找蘇湘麻煩。
但如果他來只是說些她不愛聽的話,那就沒必要了。
蘇宴亭抿了抿脣,眉眼間閃過一抹爲難之色。
蘇眠只靜靜等着他的下文,就這般安靜了幾分鐘,蘇宴亭才終於開口問道:
“眠眠,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訴我,墨望現在在哪裏?
湘湘她說墨望去找你之後就失蹤了,你…你知道他的下落嗎?”
蘇眠心底劃過一抹酸澀,原來他來找她的目的是爲了替親妹妹尋人。
她還以爲,他多多少少有點關心自己。
呵,人果然不能多想。
“你找妹夫爲什麼要來找我問?我昨天剛從鬼門關回來,見過的人只有該死的綁匪,沒有你說的人。”
蘇眠深吸一口氣,收起心底可笑的悲哀。
蘇宴亭臉上閃過一抹難堪,他解釋道:
“眠眠你別生氣,我也是聽湘湘說他有找過你,那你…那些綁匪呢?有沒有抓到?”
“抓到了,大大小小抓了一串。”
蘇眠答得不走心,墨禹洲看出她的疲累,出聲趕人。
“問完了就走人,我太太需要休息。”
一向高傲的人哪裏受得了多次被人驅趕,蘇宴亭熱臉貼了冷屁股,面色也不好了起來。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
蘇宴亭剛走到門口,身後響起一道低弱的女聲。
“哥,謝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以後能不來就不來了吧,別讓你的家人不開心。”
“眠眠…”
蘇宴亭轉頭看向病牀上面色蒼白的人,從前他回家,她都是那個歡歡喜喜撲上來歡迎他的人。
他是真心疼愛這個妹妹。
可現在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了呢?
“眠眠,我說過的,我們可以還跟從前一樣…”
蘇眠扯起脣角笑笑,“回不去了,碎過的鏡子即使粘得再好,也會有裂痕。
你回去告訴蘇湘,她的未婚夫會回到她身邊的。”
說罷,蘇眠靠在牀頭閉上了眼,蘇宴亭在門口站了許久,最後抿脣說出最後一個來意。
“湘湘和墨望剛剛訂婚,眠眠,看在我們一同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份上,能不能…”
病牀上的兩人齊齊朝他看來,蘇宴亭只覺得蘇眠的視線讓他擡不起頭。
可想到家裏,他只能咬咬牙繼續道:
“你能不能,收回讓他們去非洲的話。”
蘇眠擡眸看向墨禹洲,後者朝她微微點頭。
“好,我收回。”
蘇眠的爽快讓蘇宴亭更加無地自容,最後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倉皇告辭。
等病房迴歸安靜後,墨禹洲把她的腦袋挪到自己肩上,聲音低沉溫柔:
“你還是在意這個哥哥的吧,爲什麼要說些絕情的話趕他離開。”
蘇眠用完好的右手把玩着墨禹洲瘦長的手指,聲音輕飄飄地說道:
“我不喜歡跟別人共用一個東西,他有親妹妹了自然會向着親妹妹。
時間長了,那些雞毛蒜皮的矛盾足夠壓垮我們多年的情誼。”
她緩了緩,輕勾了勾脣角。
“與其在不知道多久後鬧得難看,不如現在就斷得乾淨,讓彼此都保留最美好的回憶。”
蘇眠的果決讓墨禹洲忽然生出了危機感,他下意識抱緊懷裏的人,聲音沉沉。
“眠眠,你對所有的感情,都是這樣果決嗎?”
“是,所以…”
蘇眠聽出墨禹洲話裏的緊張,她擡起頭看向男人,漂亮的眸底滿是傲嬌。
“所以以後你要是有了新歡,我一定會離開你。”
“不許!”
墨禹洲一把擁緊懷裏的人,幽深的眸底深處藏着蘇眠理解不了的害怕。
“不許你離開,永遠都不許離開。”
蘇眠被他勒的疼,輕嘶一聲嗔怪道:
“你弄疼我了。”
墨禹洲聞言鬆了點力度,擡眸看着蘇眠的眼神裏蘊着濃烈的佔有慾。
“眠眠,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不知是他的眼神太過沉重,還是此時的環境太過溫情,蘇眠怔了怔,點頭答應。
“好,只要你不找新歡,我就一直陪着你。”
“不會,永遠不會。”
低沉的尾音淹沒在潮溼的熱吻中,蘇眠傷了一只手,只能被迫迎合他風雨欲來的親襲。
墨滄海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咳咳咳…”
突然響起的咳嗽聲嚇得蘇眠低呼一聲差點被某人咬到舌頭,她臉頰爆紅忙藏進男人懷裏。
墨禹洲也是第一時間將蘇眠藏起來,他轉頭看向門口的人,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爺爺,你怎麼來了?是哪個不長眼的驚動您休息了?”
蘇眠在他懷裏一邊整理儀容一邊驚詫,什麼?!墨家老爺子!!
墨滄海手裏柺杖“哐哐”懟着地板,聞言冷哼一聲:
“我要再不來,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管家劉伯扶着老爺子坐到沙發上,便規規矩矩退出去了。
墨禹洲抿脣,“沒想瞞着您,本來打算過幾天帶眠眠回去的。”
“哼!爲了個女人,大半夜的鬧得家裏不得安生,真是長本事了。”
老爺子雖然兩鬢斑白,但精氣神還不錯,尤其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在看着一個人時,有種被看透的犀利感。
墨禹洲起身將蘇眠擋在身後,眉眼間是對爺爺態度的不滿。
他握住蘇眠垂在身側的右手,沉聲對老爺子道:
“爺爺,她是我的妻子,難道有人傷害她,我要不管不問嗎?”
墨滄海沉眉看着孫子,一老一少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旗鼓相當的威勢誰也不願退後一步。
半晌,終究是老爺子率先妥協,看向墨禹洲身後的人,道:
“怎麼?我人都來了,你還要一直把她藏着?
剛抱着親的時候怎麼不想着避着點人?”
墨禹洲一噎,他之前怕爺爺會對蘇眠說些不好聽的話,沒想現在就讓他們見面。
此刻猶豫了下,便被蘇眠從身後戳了戳。
蘇眠主動從他身後出來,笑容大方地朝老爺子問好道:
“爺爺好,我是蘇眠,應該是我去拜訪您的,倒是讓您先來了。”
墨滄海視線從她吊在身前的胳膊上停了停,看向墨禹洲,命令道:
“你先出去,我跟她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