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她再次被阿七的話嚇了一跳,瞬間眉頭微蹙,焦急的詢問,
“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整個京城剛剛火光沖天,順天府的人都去了,凌大哥和府裏幾個下人也都去救火了。”
“娜娜呢?”
“我剛去看了一眼,還睡着呢。”
“那就好,告訴靜香苑的人,看住她,我去看看。”
“行。”
阿七快步轉身出去,藍芷也從衣架下扯下外套穿好,又理了理自己的頭髮,這纔出了門。
“來人,備馬。”
步行太慢,現套馬車來不及,她只能騎馬前行。
聶遠快步跑過來,
“騎我的馬,在門外。”
藍芷毫不猶豫的點頭,隨即快步跑向門口處,門口侍衛將馬繮繩遞給她,她不由分說,翻身上馬,打馬前行。
當她來到張府附近時,這裏依舊火光沖天,周圍有很多府衙的官差,和一些看熱鬧的人,她忙擠過人羣,來到凌家偉面前,焦急的詢問,
“大哥,人有沒有救出來?”
凌家偉搖頭,
“火勢這麼大,根本無法靠近,怕是沒得救了。”
“張先生,他還在裏面,他不能死,”
想到張國棟,她有點着急,突然聽到身後有幾人在議論,
“姓張的死有餘辜,只是可憐了那個孩子。”
“是啊,那孩子才五歲,自打生下來就整天挨打受罵的,真是可憐。”
“那個女人才可憐,原本多好一個人,自從生下這個孩子後,就整天瘋瘋顛顛的,據說,那孩子不是張國棟的,他生氣,纔會打人。”
“我也聽說了,張國棟是從他妻子給他生下那個孩子開始性情大變的,估摸着孩子真不是他親生的。”
“昨晚黃昏時,我從門口路過,聽到莊國棟又在砸東西,還聽到女人的哭喊聲,估計莊國棟又作妖了。”
“唉!一場大火,一家三口都死了,以後消停了。”
“……”
衆人的議論聲充斥進藍芷的耳中,讓她心裏頓時疑雲叢生。
孫威不是說莊國棟對妻女很好嗎?怎麼還會打罵妻女呢?
難道這場大火,並不是偶然?昨天晚上娜娜去太子府,是有人故意爲了讓她躲過這場大火?
那放火之人會是誰?是莊國棟,還是他那個瘋癲的夫人?
帶着各種疑慮,她深吸一口氣,孫威在這時走過來,搖頭嘆氣道:
“人沒得救了,房子眼瞅着就落架了。”
藍芷眉頭一緊,輕聲詢問,
“可查明白起火原因?”
“據順天府的人在附近走訪得知,這大火是從院裏着起來的,而且在着火前,有人聽到院子裏發出過爭吵聲,還有砸東西的聲音,應該是院裏的人故意點的火。”
“院裏只有張國棟夫妻二人嗎?”
“目前還不確定,也有可能是三個了。”
原來,孫威下午時不在太子府,他並不知道娜娜去了太子府,所以纔會懷疑,張家三口人都死在了火海中。
想到娜娜躲過一劫,藍芷頗爲欣慰的輕舒口氣,隨即說道:
“娜娜昨天晚上在太子府住的。”
聽到這句話,孫威先是一愣,隨即長長的舒了口氣,
“還好還好,我剛剛還試圖進院去救娜娜,可是火勢太大了,她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那麼可愛的小姑娘,誰能忍心看着她葬身火海呢。
衆人都站在火光中,直到天亮。
大家眼睜睜的看着這場大火將房子燒落架,也無可奈何。
天亮了,火停了,曾經的張府也在一夜之間不復存在了。
順天府的人從灰燼中找出兩具已經被燒成黑炭的屍體,衆人紛紛避之不及。
藍芷站在人羣中,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身,
“大哥,咱們回去吧!”
凌家偉點頭,
“真是可惜,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沒了。”
藍芷不知道張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不過眼下,她得先回去看看娜娜,安撫一下她的情緒纔行。
她剛欲轉身,便見娜娜正急火火的向這邊跑,毛毛和魏明跟在她身後,香秀和阿七在後面不停的喊,
“別跑了,前面危險,別跑了。”
藍芷見狀,忙跑過去拉住她,
“不要過去。”
娜娜卻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掙脫,
“我要去找我娘,我要去找我娘,你放開我,娘……”
她的喊叫聲,讓藍芷心裏很難過,她緊緊的抱住她,
“娜娜……”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暫時抱着她,
娜娜卻在此時看到放在不遠處那兩具燒焦的屍體,頓時大叫起來,
“啊!爹,娘,那是我爹和我娘,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他們。”
“娜娜,他們已經死了,你不能過去。”
“啊!”
娜娜突然低頭,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咬了一口,藍芷本能的鬆了下手,她便在這時掙脫出她的束縛,快步向那兩具燒焦的屍體衝過去。
孫威見狀,忙上前拉住她,
“娜娜,別過去。”
“我爹孃怎麼了?我家怎麼會着火的?他們怎麼了?他們不要我了嗎?”
孫威被她說的淚如雨下,“他們……”
說到這時,他已經開始哽咽,娜娜突然看向他,
“求求你放開我,讓我去看看我爹孃,今天不看,以後我都看不到他們了,求求你……”
孫威終究還是放開了抱着娜娜的手,娜娜臉色慘白的爬到那兩具燒焦的屍體面前,剛欲上前,被兩個侍衛攔住,她直接附下身子哭泣,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掉落。
“爹,娘,你們爲什麼要丟下我?是我不乖嗎?我可以改,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哪?”
“娘,你昨天爲什麼要攆我走?我不應該離開的,我錯了,我錯了,爹,娘,你別不要我,我以後聽話還不行嗎?”
“爹,娘……”
四周安靜異常,只有娜娜的哭喊聲在這裏迴響,在場的人聽了,都爲之難過,紛紛落淚。
最終,那兩具被燒焦的屍體被衙門收走,據說會找個妥善的地方安葬,明眼人都知道,這樣的屍首,一般他們只會去城外亂墳崗進行焚燒,以後親人想找個上墳燒紙的地方都難了。
藍芷將娜娜暫時帶回太子府,至於她以後該怎麼辦,她也不知道。
娜娜一直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
毛毛和魏明上前哄她,她也不出聲,只是靜靜的坐着。
家沒了,父母一夜之間消失,這給她造成的打擊很大。
藍芷來到她面前時,剛欲開口安慰,她擡頭看着藍芷,突然雙膝跪地,
“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