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扯出一抹苦笑，走過席柏辰邊上時，說：“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想清楚了。”
他走後，秦關關走到席柏辰跟前，又問了遍，“你們在說什麼？想清楚什麼？”
席柏辰拿起遙控，調暗書房的燈，“怎麼不休息？”
秦關關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哥哥陪我。”
席柏辰說：“我讓李嬸陪你。”
“可是我想你陪我睡，就像小時候一樣。”秦關關垂下眼睫眨了眨，再擡眼時，眼底有淚花閃現，“哥哥，我害怕，我只要一閉眼就能想到那些噁心的手和嘴，我……噁心死了。”
“沒事了，哥哥會保護你。”席柏辰摸了下她的頭，秦關關順勢靠到他懷裏，眼淚把他的前襟打溼，席柏辰擡手給她擦掉，又把她抱回房裏。
“睡吧，我在這裏。”席柏辰手上一暖，是秦關關拉住了他的，“李嬸說哥哥剛從紐約回來，你累不累？要不要也上來一起睡？”
“我不累，你先睡。”他抽出自己的手，順勢給她把被子往上蓋了蓋。
*
紐約
雲霧本來就睡的不是很熟，窗外一道雷劈下的時候，她整個人被驚醒。
被子順着她坐起來的動作向下滑去，她看向窗外，白光大現。
她走過去想要拉窗簾，又一道驚雷劈下，她被嚇了一大跳，生生後退了一步。
連跟她一起睡的席寶寶都嚇得驚叫起來。
雲霧趕緊把窗簾拉了，重新上牀抱着席寶寶。
她睡不着，乾脆靠在牀頭，看了眼時間，是北京時間下午四點。
席柏辰不知道在幹什麼。
她有點想給他打電話，又覺得他萬一有急事會不會打擾他。
主要是外面的雷暴一道接一道，她習慣了被他摟在懷裏睡，一旦不在身邊，會覺得不安和害怕。
而且，這種不安在黑夜裏越發的擴大，最後，雲霧還是沒忍住，給席柏辰打了電話。
青灣那邊，一直沒熟睡的秦關關在手機響了一下時就醒了，她看了眼靠在沙發閉着眼睛休息的男人，快速拿起被遺落在牀頭櫃的手機，調到震動。
爲了讓她睡個好覺，席柏辰把窗簾拉的嚴嚴實實。
儘管現在外頭天光還亮着，屋裏卻昏暗無比。
秦關關看着手機上跳出來的雲霧兩個字，眯了眯眼，果斷按斷。
那邊卻還沒有放棄，再次打了過來，這次秦關關沒有動，冷眼看着手機不再震動，才把來電記錄刪除。
席柏辰沒醒，她把手機放回原處，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伸手描繪每天都要在心裏過很多遍的眉眼，
這是她的男人，十二歲那年，她偶爾在書房聽說自己不是席家的孩子後，她就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永永遠遠地留在席家，完完全全佔據哥哥和爺爺的愛。
而唯一的機會就是成爲哥哥的女人，讓他沒有機會認識別的女人，娶別的女人回家給她做嫂子，從此整個身心都只屬於她一人。
如果七年前，她沒有被帶走，那麼她早就是席太太了。
那個女人憑什麼覬覦，她不過陪了哥哥半年。
而她，卻陪了哥哥十八年。
她拿什麼跟自己比。
秦關關這麼想着貼着席柏辰的身子靠上去，目光在他的脣上落定，慢慢湊過去……
紐約。
雲霧握着手機，心裏頭空空的。
他明明第一次聽到的，可又給摁掉了。
雲霧心裏擔心，連忙給李嬸打了電話，那邊的聲音透着點不自然，“雲小姐？”
“李嬸，是我。”雲霧說，“爺爺身體還好嗎？”
聽她問這個，李嬸似乎鬆了口氣，“老爺子挺好的。”
豈止是好，看到關關小姐回來，老爺子起初紅了眼眶，擔憂了會兒，後面馬上喜氣洋洋的，整個人跟重獲新生似的，胃口也好了很多。
雲霧聽到席老爺子沒事，放心了點，又問：“那他不在家嗎？”
這個他是誰，李嬸知道。
她擡頭看了眼樓上，心中爲這位雲小姐可惜，嘴上卻說：“少爺現在有事，可能走不開。”
“嗯，那你記得提醒他喫飯添衣。”
李嬸應下後，雲霧才抱着席寶寶說：“問過啦，爸爸在忙呢，我們不能打擾哦。”
席寶寶重新睡着了，雲霧還是有點悵然若失，她看了眼手機，想他在忙什麼，他以前再忙也不會不接她電話的。
這種不安持續了第二天晚上，她還是沒有聯繫上席柏辰，問李嬸也支支吾吾的。
雲霧打算回去了，她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
當她拎着行李箱出門的時候，阿大過來問：“雲小姐要回去？不等席總來接您？”
雲霧說：“嗯，不了，我一個人待着也沒什麼意思，訂了晚上的機票回去了。”
從阿大被席柏辰指派給雲霧時，他就一切按雲霧的要求爲主，此刻聽她這麼說點點頭道：“那我和席總說一聲。”
雲霧說：“他最近挺忙的，也不用通知他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飛機抵達c市後，宋情打來電話，“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快過年了，你那個房子一直沒人住，沒什麼人氣，你有空的話去打掃打掃，貼貼對聯和福字，雖然暫時不住，但過年的氣氛還是要有的。”
“嗯，您不說我也會去打掃的。”
掛了電話，雲霧想着擇日不如撞日，她直接去了明州里。
離過年越來越近了，對聯這種東西隨處可見。
雲霧在門口的小店買了些，又買了毛筆。
她的外公寫的一手好字，雲霧完全繼承了這點，毛筆字也寫的很好。
她簡單打掃了下，拿了毛筆開始寫對聯，寫完對聯又寫了幾個福字。
全部弄完後，她去把房間收拾了下，就去洗澡。
這裏是精裝修，加上雲霧不在的時候宋情來過幾次，置辦了些傢俱，幾乎是可以拎包入住的，只不過爲了晾涼，才一直沒來。
雲霧忙完一圈，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反應，她有點低落，但睏意襲來，也就先睡了。
第二天起牀，她把昨天剩下還沒打掃的地方又清理了一遍。
等到下午時，整個房子已經煥然一新。
晚飯過後，她抱着席寶寶下樓，打算熟悉下週圍的環境。
小區裏的環境很好，綠植環繞，她走過小橋時，迎面走來一個女人，黑黑的長直髮，她隱隱覺得有點眼熟，直到對方叫住她，她停下腳步，“你認識我？”
黑髮女子扯出一抹笑，“上次在醫院門口，我不小心撞了你，害你差點被車子撞到。”
雲霧這纔想起確實有這麼一件事，是爺爺住院那幾天她去陪護，當時還是顧奕拉住了她。
“這麼巧，你也住這裏？”
“是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雲霧的眼神順着落下去，“幾個月了？”
“快四個月了。”她說，笑了笑。
雲霧總覺得這人怪怪的，嘴角在笑，眼裏卻沒什麼笑意，跟敷衍似的。
不怎麼熟悉的人，雲霧不打算繼續聊，她繼續散步，那女的卻喊住她，“你一個在這裏，就不擔心席總會趁機開小差嗎？”
“你認識席柏辰？”雲霧問，她不覺得這女子會知道她和席柏辰之間的事情。
“雲小姐和席總的事情也不是祕密，c市知道的人很多。”
雲霧，“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